耿呆滞地看着地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被赦了吗?
少将军说,给他银两,甚至要带他逃营。
“你说话嘛,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觉得这样不妥的话,我们再商量。”
耿不理解为何她想听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还留给他商量的余地。
但她的催促让他不敢怠慢,于是急于回应她:“罪奴愚钝,罪奴听从少将军安排。”
所以,是妥还是不妥?
“......”
管他劳什子妥不妥,她跟木头怎么沟通嘛,她尽力了。
今日虽没操练,可林湘觉得疲惫,晚上还要和众将们商议招兵赏罚的详细事宜,而现在她饭还没吃。想到这,她往外传话——
“老何,饭好了嘛?”
“早就好了,这就端进去。”
“欸!你等等!”林湘有些激动地阻扰道。
声音突然大了一个度,措不及防吓到了身边跪地之人和踏入一只脚的老何。
“吓我一跳,怎么了?”老何不敢轻举妄动问道。
“你,你放门口就行,我一会儿来端。”
“啊?”
“快点啊。”
“哦。”
老何觉得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奇怪,中午说是被将军叫过去,叫过去了没人影,梦里醒过来时竟然在米堆里。
现在将军又让把吃食放在门前,一会儿来取。老何不解的挠挠头,也不去多想。
林湘端了吃食看着桌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耿。
于是,她端着盘子重新盘腿坐回跪立人的身旁。耿不解她此举何意,只是这样的静默相处,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林湘静静地咬了几口馒头,见夜幕渐渐黑下,她不敢耽搁军务,在耿的眼前杵地站起了身,和他道:“我走了你就别跪着了,我就咬了馒头,其他都没动过,你将就吃点,不要嫌弃。”
如此恩惠,他怎么会嫌弃?
见房内渐渐没了声响,耿终于抬起头,眼前的吃食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顿佳肴。熬好的热粥,两碟青菜一碟肉食。
耿咽了咽口水,伸出微颤的手去端碗,又听得房内脚步声渐近,忙退身跪回原地。
林湘杀了个回马枪,看到的正好是他退身跪回一幕。她没有想笑,只觉得有些心疼,那是他长久以来的本能反应吗?
林湘不愿揣测,忆起方才站在门口想要问他的话。
“我是想问你,你可想好了,今晚此去一别,便难有机会回军营,立军功了。”
耿怔怔地看着地面,沉默了几秒,竟有些哽咽:
“罪奴,无缘军衔与军功。”
那日他被人鞭笞,他们笑他——
罪奴功劳再大如何,只配做个门下督。
你救了郡主又如何,你还是地牢里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