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静地分析着,眼下人不在林家军营处置,便是不想声张此事。
韩都尉和霍云恒一起出面,说明韩都尉的起疑源于霍云恒的提醒。
而韩都尉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定不会放心把人交给霍云恒手里,所以耿不会在霍家军营里被处置。
那么处死犯人的地方只剩下——林家军牢。
此时,林家军牢的刑审室内,耿被人扒去了上衣。他的手和脚皆被铁链绑在架上,冰冷的铁皮盖在耿的腰部,使他的身子与身后架子紧贴在一起。耿的脖颈被铁环勒住,让他再没有动弹的余地。
韩都尉冷冷看着被绑在架上、企图毁了林少将军名声的人,他严厉的喝道:“身为一介罪奴,你辱没林少将军名誉,诓骗林少将军,你可认罪?”
耿没有欺骗过少将军,前者有,后者无。她曾教他行于坦荡,光明磊落,没有错就挺起胸膛不要认错。
“......罪奴,未曾诓骗少将军。”
一介罪奴,竟然敢顶嘴。
“给我打。”
韩都尉命令完,接着转身寻着凳子坐了下来。
刑鞭狠厉地甩在耿的身上,只一下皮肉便裂开,火辣辣地痛觉从身体的一处传至全身。
“劈啪——”
一鞭甩在了左腿,鞭子收尾甩在了右腿,被固定住的身体让耿无法扭曲去做出适应疼痛的反应。
痛意席卷脑门,耿瞪圆了眼睛。这次的鞭刑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是催人性命的鞭刑,是根本不留活路的鞭刑。
他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少将军屋里舒适地看着画册,而今却濒临地狱。他一遍又一遍麻痹自己,不敢相信。
他闭上眼睛,少将军的笑容历历在目,她同他说:皮肉之苦犹如天降大任,先苦心志,劳筋骨,以此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同他说:坚志勇为所谓刚,刚乃生人之德;而需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少将军......”
他疼痛迷糊间,本能地喊出她的名号。
“哈啊——”
忽然间,耿的身体招致两处鞭子的同时抽打,让耿痛苦万分,无法适从,他剧烈地猛咳起来。
原来另一鞭出自霍小将军,他阴郁地看着耿,咬牙暗道:“少将军的名号是你能叫的?不要忘记自己身份!”
不要忘记自己身份。
是了,他是一介罪奴,他一直在僭越。半月来与少将军平和的朝夕相处,甚至让他忘乎了自己的贱籍身份。
阴暗牢狱,血肉责罚,这才是他本该生存的地方。只是尝到了甜糖的芳香,为何现今深陷地狱会如此痛苦。
“此奴倒是皮糙肉厚。”
韩都尉不禁蹙眉叹道:“我从未见过有人挨了林家刑鞭四十余,还睁着眼的人。”
韩都尉看着架上的奴隶,思他也算是有异人之处。林少将军留他在帐中,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
可又如何,奴隶不自省,妄图攀枝,那么死便是下场。
“打吧,此奴不能活着出去。”
韩都尉叹了口气,可惜他空有一身韧性铁骨,却心有邪念。
耿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可以熬过他们愤怒的鞭刑。但这次的鞭子,是不取他性命不罢休了。
“少将军......”
罪奴贪恋与你相处的时光,这是应有的报应,罪奴死不足惜。
“你再喊一声!”
愿来生,还能再听你说尽山水,带他领会人间雅趣。
耿渐渐垂下了头,昏迷过去。
“不要打了——!”
林湘赶到时,见架上之人赤裸的肉体上充斥着鲜红可怖的伤痕。她兢惧地迅速冲了过去,抱住架上之人欲将他包裹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