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年,春。
咸阳宫。
咸阳殿内。
嬴政神情肃穆地跪坐在案几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同样神色肃穆,悄无声息的两班文武大臣。
殿内的气氛显得极为庄严。
殿外。
寺人拉长声调宣旨的声音越传越远,越传越小:
“宣-燕使,觐见!~”
“宣-燕使,觐见……”
今天是个大日子。
是燕国遣使送来秦叛将樊於期的人头和督亢地图,正式向大秦俯首称臣的大日子。
为了展示大秦的诚意。
他特意设九宾之礼,并启用专门举行大朝会的咸阳宫,动用盛大的仪式来接待燕国使者。
希望借此逼迫剩余的山东四国早点投降。
或可免去许多刀兵之祸。
突然。
大殿中闯入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疯狂地大笑着打破了肃穆的氛围:“哈哈哈哈哈!”
“哈哈,臣,淳于越,恭贺大王。”
“恭贺大秦。”
“天降英才于秦,千年未有之盛事也!”
“……”
看他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的样子,嬴政微微皱眉:“淳于卿,区区燕国称臣,算不得千年未有之盛事。言之过矣。”
说好的大儒呢?
说好的为人师表呢?
你这幅鬼样子,怎么能教好寡人的大儿?
要不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办,寡人说不得亲自抽你几鞭子。
“我不认识这个蠢货!”
李斯牙疼似的咧着嘴,双眼盯着地面小声嘀咕。
恨不得双手掩面,装作不认识老友的样子。
马屁不是这样拍的呀!
老友学会拍马屁是好事,可是……你别往马蹄子上拍呀。
丢死个人!
“嗯?”
淳于越愕然地看了眼高坐丹墀上的秦王,又左右扫了眼表情古怪的两班文武大臣。
看到大家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急忙整理衣冠。
然后拇指朝上端平双手,躬身补足君臣之礼。
同时开口解释:“臣,常奉司左仆射淳于越拜见大王,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臣所奏千年未有之盛事,并非燕国遣使称臣。”
难道,大秦还有寡人不知道的好事发生不成?
嬴政的兴趣一下被调动起来。
决定不再追究淳于越殿前失仪的小事。
“哦?”
他前倾着身子,饶有兴致地追问:“淳卿所奏千年未有之盛事,又从何谈起?”
淳于越没有急着回答。
先从袖筒里拿出一份沾有墨迹的锦帛,侧身递向秦王身侧伺候的寺人:“今晨,臣前去宜春宫为尚未痊愈的公子扶苏讲经。”
“公子大病未愈便有尚学之心,臣心甚慰。”
“讲经之前,公子请臣解惑,曰:天下士子潜心学习的目的应该是什么?”
“臣言:兴礼教,遵仁义,进而教化天下才是儒学士子的进学之道。”
“公子听罢摇头,言:非也,非也。”
“旋即挣扎起身,寻来锦帛写下二十二字箴言。”
“臣观之,惊为天人,如获至宝。”
“自愧弗如也!”
“遂,抢过锦帛一路飞奔,将二十二字箴言献与王上。”
“为王上贺,为大秦贺。”
“公子扶苏实乃大秦文萃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