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夜,半轮明月高悬天半,昌盛繁华的京都城,沐浴于皓月明辉之。
夜灯万千,高楼耸立,无数奢华建筑,不知其中居住着多少孤寡妇。
宁荣街荣国府西路院,刚刚沐浴结束的李纨独自靠在软榻上。
一双玉足晶莹圆敛,酥嫩娇红的掌心,经过热水一番浸泡,更加如同水晶糖梅一般……
三月上旬,气温已然回暖。
除了偶尔气候急速变化,如今已无人再烧炭炉,不过正常于家中依旧会穿棉挂袄。
李纨独卧在软榻之上,却只身披一身束缎薄纱衫和内衫。
完美勾勒出那平日在一身素装容颜之下隐藏的无比姣好的身情。
近来,李纨心中乱糟糟的,一到深夜便睡不着,越发觉得孤独寂寞冷,只觉得那屋外空荡荡的院落比不得自己身上的空荡荡。
想那尤氏以往虽说是贾珍的续室,可也不过是占了个名头罢了,和她这个寡妇也差不多,一个是死寡,一个是活寡。
可是近来那尤氏变化极大,身段也像是一天一个样。
想那尤氏以往虽占着一个宁国府掌家太太的名号,可和自己也不过是一样槁木死灰罢了。
平日有人作伴便也罢,如今那伙伴过得更好倒也罢了,可这就有了对比,这一有了对比,本就空荡荡的东西,自然难免更加空孤独寂寞冷。
“奶奶,哥儿已经歇下了。”
李纨点了点头,对着素云道:“你先去歇罢。”
素云闻言点了点头,只因数日李纨也时常一人深夜里发呆,这青春丧偶,又居于这等高门贵府之内,自然是心中颇有苦楚。
不知不觉,李纨一人又坐了许久,夜已过深。李纨还是觉得有些烦躁,睡不着,于是披上棉衣系上披风,想独自一人出去院中走动走动。
却说这李纨的住处在王夫人的院落之后,又在三春的小抱厦之前。
三春抱厦顺序,东是惜春,中间是探春,西边是迎春。
迎春的小抱厦过来一点,便是李纨的住处了。
李纨一人独自在院中散着步,不知为何,想到那日碰到贾璟,又想到那日从贾璟身上闻到的味道。
正欲深想之时,耳边突然响起如哭似泣的声。
这大半夜里突然听到这种声音,任谁都会往旁处想。
李纨打了个冷颤,一转身便打算往屋里去。
只是她正没走两步,便听见有人在喊什么,满了,满了。
脚下不由就定住了,正待仔细一听清之时,又听那声音说,撑得慌,撑得慌……
此时,李纨哪里还不知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