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国都京城郊区的官道上。
宽阔的,沙土质地的官道,看起来修建的有些年头了。
路面上铺着细细的沙石,像一条潜伏着的长蛇一样,蜿蜒着身体,通向看不见的远处。
只是,这条路上,在前面的一个大拐弯的地方,很突兀地搭建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简易路边草棚。
草棚底下面向道路的这一边,很随意地摆了几张破旧的大方桌和长条木板凳。
草棚的里面,搭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泥灶,灶上架着一口大锅。
在草棚的外沿上,支撑着草棚的一根粗木柱子上,悬挂了一张迎风飘摇的旗子招牌。
这张招牌悬挂的年头似乎久了些,破旧发灰的旗子布面上,已经辨认不出那上面所描画的字体了。
草棚底下两个人,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忙碌着。
老的那个在外面的方桌上忙着招呼方桌上的客人,小的那个灵巧地围着大泥炉子生火添柴。
此时,太阳害羞滴钻进了厚厚的云层后面,不肯出来见人。
四周都是环绕着的落了叶子的大树,微微的雾气缭绕在树梢,依依不舍还没散尽的意思,带着浓浓的寒意。
不远处的林子里依然安静如初,不时有成群的麻雀儿们扑着翅膀,熙熙攘攘地在林间飞来飞去。
正落在不远处官道路面上的一大群鸟儿,不约而同地扇着翅膀,感受到什么声音,纷纷惊叫着飞上了树丛。
侧耳细听,一阵清亮的马蹄声自远而近,有节奏地传来。
循着规律的马蹄声音慢慢地回头看去。
悠长安静的官道远处,一匹黄颜色的黄鬃马露了头。
由远及近,马背上此时正端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黑衣男子,沿着悠长的官道,向着简陋的小摊缓缓而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一身紫衣的少女。
打马而来的黑衣少年来到了小摊边上,有意无意地侧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少年和少女。
手臂一勒缰绳,小黄马听话地在茶摊边停下了脚步,四个蹄子在原地稳了稳脚步。
似乎还有些疑惑,轻轻滴扭过头,不解地看了看主人,一脸的探究的神情。
黑衣少年缰绳一甩,只见绳索利落地搭在了小黄马的马背上。
敛袂,轻巧利落地闪身。
只见黑衣飘荡,如舞如蹈。
下马。
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带动了近处远处高处矮处的浮动雾气。
这一套动作下来,俨然是一个习武之人的做派,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个文弱书生。
少年微微地抿着唇笑着,目光温柔如水地看着小黄马。
抬手轻轻抚了抚黄鬃马的面颊,绕过马身,随手拍了拍黄鬃马的长脖子。
黄鬃马似乎懂了主人的用意,打了个响鼻,甩着长长的尾巴走向了路边的青翠草丛,低着头,开始啃食路旁的青草。
黑衣少年抬手整了整衣襟,微抬了一下下巴,这才迈步走到了桌子边。
伸抬手拉过大方桌边上的长凳,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人,便在桌前坐下。
跟在他身后的梵酒忻和夜小四也来到桌前,各自落座。
梵酒忻坐在了黑衣少年的对面,夜小四坐在了二人的边上。
两个少年动作一致,把各自腰间和背上的长剑都轻轻地搁在了自己的右手边的桌沿上。
梵酒忻抬起头,刚好对上了小摊老板娘,老妇人热情招呼客人的眼神。
弯起唇角,抬了抬手,一边比划,一边朗声笑道:
“老人家,三碗清粥,六张面饼。”
随后,抬手一指黑衣少年,笑着说道:
“这位结钱。”
“嘁。”
黑衣少年听他这么一说,翻了个白眼,并不答话。
草棚底下,身着的褐色的粗布衣衫的老妇人佝偻的身子,攥着一个泛黄的粗抹布,将三人面前的方桌擦了又擦,连连点头应答:
“好好,光吃粥味道淡,尝尝我们自己家里做的农家小菜吧,清脆爽口,好吃着呢。”
说着,转身便端了一碟青绿色的小菜放到了桌上。
老妇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蓬乱。
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只是草草地挽了一个发髻,因着天冷,头上裹了厚厚的一个灰色的大头巾。
老迈瘦弱的身体已然不堪操劳,动作有些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