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次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你还是人吗？”
师傅的嘴唇蠕动着，颤抖着问道。
“我觉得我是。”
答复很快，没有半点思考，仿佛是从心底坚信着，并践行着身为人的一切。
“当然，坐拥万贯家财而深居简出，实际上是非常辛苦的事情，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一直做到这件事。”
“所以，我给自己设置了三道抑制器。”
陆生忽然笑了，他抬起手，像是手枪一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是医生，医生是不能杀人的。”
师傅瞬间理解了他的话。
为了让自己成为人，从而自己给自己施加了某种‘束缚’，尽管这些束缚简直就像是蜘蛛丝一样随意就能撕碎。
但有了阻碍，做事才会变得更加小心。
第一道限制器就是：他是医生，精神病医生，医生是不能随意杀人的。
是吗？
所以他才活了下来？没有被立即杀死，还能瘫在这里听他说话？
师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狂笑，每个神经元都在雀跃，上次有如此激动的情绪还是在吃掉自己的妻子的时。
那时候他如获新生！
他活了，从死神的手上逃了出来，医生不能随意杀人！所以他不会死！
“很抱歉在你这么高兴的时候打扰你，师傅，我想要提醒的是，虽然我不会杀人，但你还是马上就要死了。”
“用剩下的时间想想遗言怎么样？”
“？”
陆生略感惋惜的话就像透明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师傅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最终定格成恐惧与绝望的表情。
“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诞生，那是他曾经一直畏惧着，又隐约有些期待的。
但现在没有期待了，在直面死亡的恐惧前，他还是那个弱小的人类，他毫无疑问会死，在那东西诞生的瞬间！
陆生当然没有过去。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在地上拼命挣扎的样子。
“住手……住手啊啊啊！”
师傅拼了命向后挪动着，但无论如何也无济于事，他的眼睛向上翻了，身体开始扭曲，再也不受他控制。
“当你掐住我，内心决定抛弃人的身份，成为鬼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啦。”
陆生轻松地耸耸肩。
“我可没杀了你的宝贝‘女儿’。”
“它选择了你，你也接受了它，在鬼域破碎失去极大部分力量之后，走投无路的诡异自然就会找到最合适的祭品。”
“吃掉‘宿主’之后，它应该会再次进化吧，我还蛮期待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陆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无规则抽搐着的男人走了过去，然后轻轻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
“你知道吗，行走在边缘的人，只需要轻轻推一下，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
师傅看到陆生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但恍惚之后，又恢复了原本冷漠的神情。
幻觉和现实在他意识中闪烁，让他分不清究竟孰假孰真，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那轮漆黑的太阳。
常识、法律、道德，人类文明的一切规则都不在那双眼睛里。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
怪物！
不过这次，师傅已经说不出话了，苍白而稚嫩的手破开了他的喉咙，然后，像是女孩的东西从他的身体里爬了出来。
沐浴着鲜血！
“不是人的话，随便怎样都行了吧？”
陆生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