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观凤看他一眼，皱着眉慢慢把手放在了脉枕上。
唐洛的手指随即落下，搭在脉上。
五分钟后，四诊毕，唐洛尤其仔细地诊察了曲观凤的经络。
唐洛把脉枕收起来，拿出笔记本和钢笔，一边记录一边道：“元气衰败，筋失所养，经络阻塞，致萎瘫。”
唐洛不提肌张力，不提反射，不提肌肉萎缩程度……
那些已经有太多西医给患者和家属说过了，他只说自己从中医角度所观察到的情况与结论。
曲观凤的病情，在中医里归为“萎证”。
他不但瘫萎，感觉功能丧失，反射消失，且脸色发白，肌肤清冷，显然是正气不足。
但是，唐洛估量了一下，确乎是有治愈把握的。
唐洛的字迹相当漂亮，他行云流水般书写完后，挑眉道：“针灸、推拿为主，药物为辅，再加上日常也要适当进行功能锻炼。
旺元气，强筋骨，化瘀血，通经络，半年左右，你至少可以连续步行三公里。”
唐洛亲自诊治完，给出了更为细致、肯定的结果，曲庆瑞在这一瞬间很想咧大嘴笑出来，但他忍住了，去看曲观凤。
半年，长时间步行，机能开始恢复只会更短。
相比此前的动辄一两年，目标近而小的康复计划，唐洛这句话堪称大胆。
曲观凤甚至想问他，知不知道此前自己在什么医疗机构接受过治疗。
即便曲观凤已经被这份自信和从容打动，但心底仍然发出一声感叹：“这人……太狂妄了！”
“像你这样的程度，我不是没治过，上一次复诊时那位患者已经在骑共享单车买菜了。”
唐洛又说出了有点像吹牛的话，但他“吹”得太真诚，让曲观凤都迷惑了。
济世度人，不是空话也不是大话。
唐洛看着曲观凤，神色带上了一点凝重，问道，“不过现在，我想问问，你严重失眠有多久了？应该在一年以内？”
曲庆瑞诧异地道：“失眠？唐医生，他没有失眠吧。”
同在一个屋檐下，曲庆瑞从来不觉得儿子有失眠的情况，还是严重失眠。
“不可能。”唐洛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
曲庆瑞下意识去看曲观凤，正好看到了眼神闪烁的儿子。
曲庆瑞如鲠在喉，竟然是真的！
他不知道，曲观凤的医生们也不知道，显然曲观凤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不用问也知道，曲观凤为什么会严重失眠，还憋着不说。
唐洛：“你现在多久没合眼了，二十四小时？”他观察了曲观凤的神色，“更长对不对，三十六小时？”
曲观凤把头撇开了，轻飘飘地道：“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