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看见上衫至画家的房子一鱼乐庄了。这栋房子是由圆木建成的木屋。铺着栋属木的露台上,一张摇椅正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树木的清香。
门口停了辆像是邮差骑的红色自行车。这应该是画家的爱车吧。虽然颜色不同但形状和观海庄的自行车是一样的。我们三个人把自行车并排停在了红色自行车的旁边。
玄关处的门是开着的。雅美边敲门边朝屋里喊着:“老师。”
“啊,是雅美呀。”
从里面出来的是和人,那刚才坐船来鱼乐庄的也应该是他了。
“赶紧进来吧。我们正在冲咖啡。先生正盼着你来呢。”接着和人又对我和斋藤学长说:“请进。”
木制的地板吱吱作响。低矮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很旧的电灯。电灯下放着一张桌子,穿着白色亚麻恤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就是上衫至了。栋木的椅子和这间山间木屋的气氛很相符,桌子是冷冰冰的玻璃桌,这间屋里唯一一件和望楼庄的客厅里一样的家具。桌子周围的地板上铺着的可能是波斯地毯吧,阿拉伯式样的花纹配这个屋子似乎过于豪华了些。这张玻璃桌上也散放着一些拼图。真是的。
“啊,好久不见了。都是大学生了啊?”
画家从拼图中抬起头朝雅美微笑着说。看样子他应该过了四十岁了。脸上的皱纹虽多,但是气色很好,神态也很年轻。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画家,但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那种脑子很快的高中老师——还是教英语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觉得自己高中时代有过这样一位老师。
“传说的两位男朋友也一起来了呀。欢迎欢迎,在下是上衫。”
上衫说话一字一顿,发音也很清晰,就像被人命令“请跟着我复述”一样。
我们做了自我介绍后坐下来。这时,和人端着摆放着咖啡的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上衫推开堆在桌上的拼图碎片腾出了一块放咖啡的空地。
“请吧。虽然是速溶咖啡。”
“喂,和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上衫苦笑了下。桌子周围的椅子已经坐满了,所以他从窗边拿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小雅美啊,才三年没见你就长成大姑娘了,真令人开心啊。你在大学学什么呀?”
“法学院的法律系,和须磨子姐姐也一样。”
“啊,是啊,须磨子也是法律系的。我呢,是美大毕业的,所以觉得学法律的人都很死板,总觉得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这几年大学法律系里的女生应该增加了不少,不过跟男生比的话还是少数派吧?”
“只有一成左右的女生吧。学法律的女生多是律师的孩子。就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女孩叫法子和典子。”她在掌心写出这两个名字的汉字,“家长希望孩子能够继承父业做律师这我倒能理解,但如果不是这样,只是希望通过上法律系寻觅个脑袋聪明可以继承祖业的男生的话,我就觉得挺可怜的了。”
“咦,那雅美不是这样吗?”
雅美瞥了眼嘲笑她的和人说:
“我是因为对这个社会的结构一无所知才选择法律系的。也就是想通过老师和法律认识这个社会结构。而且在日本,《六法全书》就包含了所有法律。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法律解释会有变化,但是我很喜欢这种通过一本书就能了解所有知识的方法。”
“雅美你说的后半句话我是一点儿也不懂。”上衫笑着说,“那样的话就好好学吧,趁着时间很充裕的时候。”
通过这些对话就可以看出雅美的成绩出类拔萃。她将自己的兴趣和法律专业很好地结合起来了。和她恰恰相反,我不仅兴趣广泛而且很容易痴迷于一件事,可惜我对法律专业完全不行。看来我把自己的能力使错了地方。
“老师您现在在画什么画呢?”
听雅美这么一问,画家指了指房间里的画架。面向我们斜放着的画架的画布上似乎画着大海和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