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了门。
一家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想笑,但笑不出。
这个地方的的确确像极了各种小成本b级片里美国小镇里的怪谈发生地,比如破旧的木屋,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打碎的玻璃窗,还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味,都显示这里已经久未有人踏足,有一说一还原得非常好。场景内也没有乱七糟的音乐,显得小屋一片死寂,场景布置可以给满分了。
但是一打开门,一张已经有些年成的泛黄的卡尔·马克思像正对上我们的脸。
一面褪了色的红旗卷起来扔在墙角,该不会是镰刀锤子旗吧。这种地方闹鬼?
除了我们家之外的那两家人也陷入了沉默。
我先打破了尴尬:“这说明……房屋的主人是一位党员,也可能是预备党员,吧。”
一群人进入客厅之后,这间原本看起来还很大的房间瞬间变挤了。
那两家人便提议分头搜索,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他们很快就上楼去了,留下我们一家人在客厅里到处乱翻。
等人都走了,舅舅小声说:“这可能提示了别的信息。”
我:“什么?提示了主人因为不信有鬼而惹祸上身吗?”
说到这我可太有感触了,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倒霉蛋。
舅舅道:“不是。”
他招呼其他人国过来,小声说:“你们不太翻墙,有些事可能不知道。外国一直
有一种观点是,马克思信撒旦。”他甚至当场连上梯子给我们搜索,可惜没有信号。也许是为了代入感,这间小木屋安装了屏蔽仪。舅舅接着说:“没网,没办法。但是既然这是西式建筑,招
待我们的也都是外国人,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放置这些道具一定是有用意的。它也许在提示我们这栋房子里可能
举行过某种仪式。”
我们纷纷点头。舅舅接着说:“这里对这些有点了解的除
了我还有谁?小肥?”我点头。年轻时为了写一本杰克苏西幻
小说查了不少资料。“我们两个重点检查边边角角,其他人
发现了奇怪的东西,也拿给我们俩看。”
其实我这时候已经有一点点害怕了,他说完这些之后,我再看那大胡子的画像和角落里的旧旗帜总有些瘆得慌。
之前和同学一起看欧美宗教类恐怖片,从来不觉得害怕,只道是文化不同。就像外国人会觉得小丑特别恐怖,我们就毫无反应。但假如给我们看个中式恐怖电影,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我和大学同学看完《小丑回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困,但之后我给同学放网盘里存着的《回魂夜》,片头还没播完,同学就问:“小肥,这这这这真的是喜剧片???”
“这可是周星驰的电影,你肥哥我几时骗过人?这真的不恐怖!”
同学听着电脑里传来胡伟立的《鬼来了》,看着屏幕上纸人、插香的白米饭、灵位等等不紧不慢地轮流上场,立马摇头,“不行不行不看了,说什么也不看了。”
虽说是文化背景不同,理应没什么感觉,但这是自己亲身探索,跟看恐怖片又不一样。
这简直是自己成了恐怖片主角,为了解谜通关还不得不作死去触发各种剧情。
到这里我们依然认为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只是老板下了血本去打造一个沉浸式探索场景而已,就像《我有一座恐怖屋》里陈歌的鬼屋那样。
我在客厅里乱翻。
这个场景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真实,但这更让人迷惑了。
到处都是灰尘,一点也不像游客会经常参观的样子,客厅沙发上盖着的织物看着也很旧了,纤维看上去也朽掉了,让人怀疑轻轻一拽就会裂开。不可能所有游客都很温柔的。
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我认为这里充满了疑点,织物只是一方面而已,这里到处都不协调,但避免吓到其他人,我决定什么也不说。客厅茶几的抽屉一拉开就是灰尘飞舞,我扇了扇,从里面找到一个饼干盒,底下写的生产日期是年。饼干盒旁边还有一块咬了一半的饼干,看上去完全没有腐败的痕迹。我打开饼干盒,里面放着一个记事本。
我用我糟糕的英语大致读了读,大概是房主的小儿子从搬进屋子之后频频感觉到屋里存在着另一种生命。家里频繁地出现各种他不认识的生锈物品,翻到后面,孩子甚至记录了某个晚上,某个看不到的神秘生物试图侵犯自己。这一段的笔迹极其凌乱潦草,我必须得认真辨认加连蒙带猜才能看懂。
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结局,孩子也没有记录。我翻到记事本最后,有两页纸被胶水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