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学一直到初一,最后她实在不堪受到校园欺凌的折磨,她转学到了市里的中学,重新开始读初一。开启了到现在为止她人生中两段最灿烂的人生历程之一。
开学报到,她在走进教室前及时地把因为好奇而上扬地嘴角扯了下来。进入班级,靠窗的位置还剩一个,她加快脚步过去坐着。班里很吵闹,有和小学同班同学打成一片的,有积极认识到新朋友的,当然还有和陈莹一样低着脑袋,担忧自己在新学校新生活的。热闹的班级突然安静,陈莹转头看向门口,看到了她在入校前就听过的很有名的班主任胡滢: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女人,就像大家说的那样精干果断。
“我需要你们交给我一份作业,不论是什么内容,写一些东西。”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开口。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没有“确定性”的作业。隔天,班主任走上讲台“这次的作业,有两位同学写了诗,其中一位同学写的是《残缺也是一种美》,写的不错”。作为班里第一个被班主任夸奖的孩子,陈莹压不住上翘的嘴角,转头和同桌小声说起:“好像是我哎”。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心,她就再次听到从讲台传来的声音:“别太激动,是不是开始告诉别人是你了?这么点小事都要告诉别人?这就要骄傲起来了?”陈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不敢看周围同学的表情,低下头去。就在她低下头去时,台上的班主任却在憋笑。她原来只是觉得开学时这个女孩子太过有傲气想压一压,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容易害羞脸皮薄的小孩。三、但不知道是否因为小学时糟糕的经历,受到批评的她第一反应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感到抱歉,而是急于观察周围同学的表情。她总是害怕被议论。
她还是愿意表现自己。军训时被教官拉出队伍喊口号指导同学们的姿势,周一升旗时作为新生代表做国旗下的讲话,期中考试时就成为了年级第一。某个周五的中午,她难得没有回家吃饭,随便在校外吃了碗牛肉面就钻进了旁边的书店,本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说,却在进门后看到了最近一直追她的那个男生,趁他没有发现自己,她戴起卫衣的帽子逃也似离开了书店。十一月的青海已经很冷了,太阳高高的照着,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想了想左右无事,她便打算回教室午睡去了。班级的座位是按周轮换的,他这周碰巧轮到最后一排,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同桌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学校,只不过看起来那位胖胖的男生同桌此刻用衣服蒙住自己的脑袋睡得正香。这个男生老实善良,是进班后她认识的第一位异性,开学才两个月,两人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她扬起嘴角,蹑手蹑脚走到课桌后,一把拍在了同桌的背上,拍完就偷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装作无事发生,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转头眼神奇怪地盯着她看。过了几秒,旁边的人慢慢抬起了头,取下衣服,居然是班主任,陈莹比起眼睛深呼吸,准备号迎接“暴风雨”的来临。身旁的班主任坐直身子后一边活动肩膀一边环视周围,半晌,她开口“刚才是谁拍我,那么大力气,拍得我现在还在痛”。同学们纷纷转头看着陈莹嗤嗤笑着。班主任顺着同学们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人,陈莹已经红透了脸,低下头恨不得钻进桌子里,那一整个下午,班主任灼灼的目光都让陈莹不敢抬头,也或许是不好意思抬头。
初一上半学期过得还算顺利,记不清是几月,但应该是在初春的某个周末,刚写完作业的陈莹登上QQ号打算刷一刷空间,一条消息突然弹出,是她的小学同学罗茂林,他说:“赵佩龙走了。”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发回去一个问号,对方像是等在对面,立刻发来了回复“他和孔家双胞胎开车出去玩出车祸了,一车超载坐了个人,死了四个”。她的呼吸突然停滞,思绪瞬间回到了小学上补习班时的那个周末,当时的她不论做什么事都胆战心惊,但又恨不得下一秒老天爷就让那些人遭到报应,但所谓的报应来得这么突然而又猛烈,让她不知所措。她抬手摸了把脸,发现已经泪流满面,她为什么而哭呢?是为当时被欺负的自己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是因为想起那段日子的委屈感到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