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李巧萌生出这一想法,但心神却是猛地一惊。
“梦中之人不知何为梦!只有死人才会在梦中睡去。”
懵懂之时,李巧曾问过青面罗刹‘老师常说人在梦中无所不能,那我做梦的时候再做个梦,是不是就能梦到阿爸阿妈了?’,青面罗刹当时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解释‘你说的梦,活人做不了,等你小子死了再做吧。’。
这句话于外人而言可一笑至之,但年幼李巧却是深刻牢记于心,也是前任青面罗刹的无心之言,此刻却是救了李巧一命。
虽四肢无法动弹,眼皮沉重,但好在李巧舌头灵敏,于是便强行顶过上颌,使劲吞咽,想要以此让自己醒来。
这一试果然有效果,但醒来的并非现实中的自己。
李巧睁眼看着血红色天空,红色如豆粒般大小的雨滴匆匆下落,浸染了大地,染湿了衣衫。
下一瞬,山河崩裂,电闪雷鸣,野兽奔袭嘶鸣不止,宛如一幅末日般的画像。
但此时李巧盘膝而坐,心中默念起了青面罗刹传授他的清心决,目视前方,静观其变仿似蔚然老松深扎于地,青光电闪,发聩兽吼不可乱其心,大地震碎,不能动其形。
如此在梦中不知过了多久,十年百年?亦或是千年万年?在这毫无时间概念的梦境中根本无从知晓,李巧开始时也曾有过心思疲惫之感。
可渐渐发现,每当自己熬过那最困乏的阶段之后,身心都会比之前更加强大一分,这也使得李巧信心倍增,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以逃出梦境。
梦中世界,李巧给那困乏阶段取名叫做梦魔侵袭,因为他发现,这梦境就仿佛是被人可以创造出来的一样,每当自己心中稍有匮乏感觉,它都会在梦魔侵袭时段齐齐显现,引诱李巧放下戒备。
随着时间流逝,李巧逐渐变得无欲无求,这梦魔侵袭也变得越来越弱。
李巧轻松化解了这一次的梦魔侵袭,如今的李巧已经不再需要修练清心决稳固心神,甚至当梦魔侵袭之时,他正在闲庭信步的欣赏着这片血红土地。
在这梦境之中没有时间概念,甚至天空之上,金乌月桂齐挂,李巧起初不适,如今却也习惯下来了。
“这梦境真正对我有实质性影响的只有梦魔侵袭,只要我不沉沦其中,他便对我束手无策。”
李巧将脚下石块踢落面前的悬崖,而后径直走过崖顶,脚下一片虚无,仿佛无底深洞要将他吞噬一般。
“这幻象形成的绝境起初对我还有恐吓影响,如今对我而言,只是过眼虚影。”
李巧负手而立,头颅稍稍翘起目视着远处天空,轻声开口。
“还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且看我能不能接下,我与你周旋了不知多少岁月,你到底有何目的不妨说出来,或许还有他解之法。”
“你我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个办法吧。”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情感,平静至极,可远处天空却蓦地撕开一张大口子。
山河瓦解,赤色天地纷纷朝着巨大裂口涌去,李巧伫立在虚空之上,静观其变。
而伴随着天地万物尽皆被那巨大裂口吸收,那裂口则是缓缓闭合,周遭顿时变得无比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约么过了小半个时辰,远处天空才再次传来动静,只不过这一次,那巨大裂口产生了些许变化。
一颗庞大的黑色竖瞳立于天际,却又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压迫,李巧自觉早已到了万物不乱于心的境界,可如今看到那黑色竖瞳,内心竟开始止不住颤栗起来。
李巧认为这是梦魔侵袭的最后手段,加之退无可退,只能选择正面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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