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军从李莉那里得到消息后,说声感谢便往外走。
他也很好奇自己哪里来的开小车的朋友。
邓建看到杨红军的有些吃惊,资料上显示眼前这个高大的家伙只有十九岁。
走近一些,杨红军粗糙的皮肤和脸上的高原红更加让邓建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邓建伸手过来,杨红军很自然地递手过去,俩人握在一起,抖了一下松开。
邓建笑着说:“我叫邓建,比你大两岁,我爸是邓立国。”
邓立国,杨红军知道。
总政首长,自己老爹和二叔就是为了救邓立国牺牲在了火海里。
邓建说:“老头子知道你回来了,就特别嘱咐我过来看看。户籍落了吗?工作定下来没有?”
杨红军知道对方意思,还是有些感动的,叫了声邓哥:“昨天去派出所了,说是今天下午可以去户籍科拿户籍证明。街道办刘主任下午帮我落实工作。”
邓建抬手拍了拍杨红军肩膀,杨红军比他高一个脑袋,又高又壮,真是有莫名的压力,庆幸杨红军只有十九岁,能落个心理优势。
“你爸和叔叔都是为了我爸没的,我们全家都欠你的。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把你当亲弟弟。”
杨红军点点头接受了邓建的好意,然后说:“邓哥,其实您完全没必要说出来的,我爸和二叔的恩情,首长已经还清了。我爸和二叔拿到了烈士和模范双称号,部队和厂子里也给了抚恤。邓哥,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好歹。您回去跟首长说,不必内疚,多少人活一辈子都没有我父亲和二叔的机遇和运气。我父亲和二叔活着只能保证不给国家添麻烦,而首长却能让别的国家不敢给我们中国人添麻烦。”
说着说着,语气哽咽了,眼泪儿还夺眶而出。
邓建也被杨红军的情绪感染,咽了口唾沫,语气都沉重了几分,重重地拍了拍杨红军的胳膊:“你是好样的,我会转告我爸,不瞒你说,老爷子自从事情发生后,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活在深深的内疚中。红军,不管老爷子能不能释怀,哥哥我永远记着你的这份情谊。”
叹息一身,拉开副驾驶的门:“来,上车,今天中午哥哥请你去老莫吃饭,给我弟弟接风洗尘。”
坐在车上,耳朵里是邓建滔滔不绝的话音,内心里却是杨红军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鄙视。
杨红军呀杨红军,你也有今天,是谁在几个小时前还说别人会说话,拍马屁有一套的。
不会你说的那个就是自己吧。
脸不红心不跳,还尼玛能流出眼泪儿来,我看你跟那个杨红军简直不相上下不分伯仲呢。
哎,好羞愧。
没办法,谁叫自己想要躺平呢。
杨红军只听过莫斯科餐厅的鼎鼎大名,却从未到过这里,连照片都没见过。只知道这个年代的莫斯科餐厅是大院子弟的最爱,是全首都最豪华、最讲究,最有异国味道的餐厅。
跟紧邓建的步伐,走上台阶,进入一个俄式风格的巨大宫殿。
高大的屋顶上,华丽的吊灯熠熠生辉。
四根青铜大柱子就像门口把鼻孔冲到天上的门童一样昂扬而立。
身穿布拉吉外罩小白裙的服务员迎上来,用阴阳怪气的口音欢迎光临。
好嘛,杨红军什么都没干,就感觉自己有些头晕。
心说,难怪大院子弟最爱,果真是装逼的好地方。
落座后,邓建连菜单都不看,直接点单:“奶油杂拌、首都沙拉、闷罐牛肉、法式香煎鹅肝红酒,列巴……两杯俄罗斯啤酒。”
杨红军不懂,也就不问不说。
吃饭的时候先看邓建,邓建怎么操作怎么吃,杨红军就照着来,有点儿笨拙却不至于被人笑话土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