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点多了，秦淮茹还没能睡觉。
不是她不想睡，上班一天，怎么会不累不困。
是她不能睡。
婆婆贾张氏吃罢了土豆鸡块，也许是补足了营养的缘故，显得精气神很足。
把被杨红军打落的两颗牙摆在桌子上，悲天跄地像唱歌儿一般向秦淮茹死去的公公和丈夫哭诉。
秦淮茹忍着，不敢出声，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开口不管说什么，不讲道理的婆婆会立刻将矛头对准她。
起来尿尿的棒梗迷迷糊糊说：“奶奶，您就别哭了，我妈明儿还上班呢。”
“哇……”贾张氏更委屈了，声音突然就洪亮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这家里谁最疼你，奶奶被杨红军那个小……打掉了两颗牙齿，你就这么孝顺你奶奶。不能活了呀，活着还有什么指望……”
邻居们不堪骚扰，纷纷亮了灯。
秦淮茹真要忍无可忍的时候，披着衣服的三大妈来了：“老姐姐，你可别难过了。我这里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一准能睡个好觉。”
贾张氏安静了下来，眼光不善地盯着三大妈，心说这个不是好东西的老东西要是瞧我的好看来了，就撕了她的嘴。
怎么想到撕了嘴的时候脑海里就出现了杨红军那小兔……的身影呢，不由打了个冷战。
三大妈说：“点多九点的时候，来了几个当兵的，说是找杨红军。”
贾张氏皱了眉头，别提杨红军，听到这三个字儿腮帮子疼。
“我就说杨红军不在家，去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嘿，结果您知道那当兵的说什么？”
说什么？您卖什么关子嘛。
“说呀，杨红军恶意伤害他人，是奉命来抓人来了，谁要敢隐瞒不报也要带回去论包庇罪。哎吆，你看这都要点了，我得赶紧回去睡觉去了。”
贾张氏托着脸疼的大脑袋在桌子边儿上发愣，秦淮茹送三大妈到门外：“三大妈，有这消息您怎么一早不来给我妈说一声，也就不用扰了全院儿的邻居。”
三大妈心里冷笑，凭什么呀，我拿你家一针一线的好处了吗？
不扰的全院儿邻居都厌恶你婆婆，我也睡不着觉啊。
三大妈笑着回头：“回去早点睡吧，明儿还要上班。你说你一个人儿辛苦养活五张嘴，不容易啊。”
恨不能贾张氏秦淮茹婆媳打起来才好。
秦淮茹不傻，知道三大妈在挑事儿，可耐不住人家说的是事实呀。
回头看，婆婆贾张氏已经再正常不过地打水洗脸准备睡觉了，秦淮茹的心中突然好难过。
心里想的事儿多，夜里乱七糟的梦就多，睡眠质量奇差。
天刚亮，秦淮茹便听到自己婆婆在院儿里跟二大妈说杨红军被抓起来的事儿。
二大妈：“杨红军确实是一夜未归，难不成真给抓起来了？”
贾张氏脸上的巴掌印没消肿，已经忘了疼了：“恶意殴打他人，是不是够着枪毙了？家里人这下就死绝了……”
一大爷披着劳动服出现在台阶上：“贾张氏，你给我闭嘴。辱骂烈士和烈士遗属，我看先枪毙你才对。”
贾张氏愤愤不平：“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的是事实，事实都不能说了吗？杨红军那兔……拿住你易忠海什么把柄了，让你这般维护他？”
一大爷气的要死，可也知道自己吵不赢一惯会撒泼耍混的贾张氏，只能说一句你混账，转身回后院去了。
懒得搭理她，等杨红军回来，收拾她就知道好赖了。
在贾张氏的刻意宣扬下，不到吃早饭的时间，全大院儿的人就都知道杨红军被抓起来了，说不定要吃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