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四散纷飞的力量逐渐压得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得不走上两步就停下喘上两口气,正当她扶着树干换完气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那些打斗产生的风刃突然消失了,树叶混着树枝迅速掉落,她抻着头顺便放出灵力看了看那边的情况,目光所及皆是树叶如雨点一般落下,无尽的绿遮住她的视线,历欢只好收回目光,随手打掉附近落下来的树枝继续往前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祈祷:“爹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平安回来。”
越想她的心里越慌,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起来,没有强者的灵力制约她很快就跑到了刚才发生了打斗的地点,只见四周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被整齐的砍成好几段七扭歪的倒在地上,有的直接间变成了粉末,好像秋雨之后又落了初雪,白茫茫下面带着些倔强的绿意。
历欢没敢冲上去,放出灵力检查了周围没有陌生的气息,才缓缓走上前去。
历父就倒在木屑之上,四周被鲜血染的鲜红,历欢张了张嘴,她想叫一声爹,却被哽在喉咙里,她想再往前一些,却不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夕阳渐渐浸染天空,历欢挣扎着爬起来往前挪了几步,之前看到死人的她虽觉得不适但是没有这种心脏疼的感觉,看到她爹的身上被人用术法刺成了筛子,她又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轻轻地唤出一声:“爹...”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秋风,历父就静静地躺在那,历欢紧紧抓着地上的木屑,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脑海里出现很多场景,她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她爹偷偷教她功法,对着娘撒谎的时候小心的模样...在外人面前冷静又强大在家会对着娘傻笑的男人,如今再也起不来了。
这时候一片树叶被风吹到历父脸上,历欢放下手里的木屑小心的将那片树叶拿掉,又仔细的帮历父擦掉脸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将历父的身体扶起,轻轻地说:“爹,我们还有镖要走...你不要睡了,该上路了。”
她的声音抖的像初生的羊叫,历父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木屑,她正在想办法背起她爹,戴叔叔的声音传来:“欢儿!怎么回事?”
历欢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终是忍耐不住,眼角两行清泪流下,她对戴叔叔说:“我爹...”
戴叔叔环顾了一圈之后,忙冲上前看到这惨状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伤成这样?”
历欢再次跌坐在地上,眼泪咸涩,道尽亲人分离之苦,她不愿也不想接受,但是躺在地上的冰冷身体又无时无刻的提醒她这残酷的事实,戴叔叔叹了口气背起历父:“别哭了,我们交完货拿到钱就买口棺材将你爹带回村安葬了吧。”
历欢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但是奈何眼泪还是停不下来,她伸手抓了一把沾了血的木屑紧紧的攥手里,戴叔叔的语气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变得柔和起来:“走吧,人死不能复生,镖局那边会给你们母女一些安置费的。”
提起母女,历欢又想起事发之前那辆豪华的马车,难道那一抹身影难道真的是她娘?
现如今她爹身亡她娘下落不明,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戴叔叔身后,眼泪再次决堤,她将那一把木屑装进父亲送她的袋子里,用手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树林再次恢复平静,两道沉重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历欢看着眼前的历父,一路无言,回到马车上,戴叔叔将历父的身体小心的放在车后面,历欢伸手整理了一下历父散落的头发的功夫,戴叔叔拿来了斗篷盖在历父身上:“将就一下,明天我们拿了钱就去买一副棺材”
马车再次启程,历欢坐在历父身边,她伸手抓住历父的手,就这样一直握着,夜来的悄无声息,历父打的野鸡被戴叔叔烤了给她递了一对鸡腿,历欢摇了摇头,戴叔叔对她说:“吃点吧,你身体在垮了你娘怎么办?”
说起她娘,历欢又想起那个马车,看来她还不能回去,她要找到那个马车,确定一下是不是她所预想的那般。
戴叔叔说得对...不能垮了...历欢想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她开始回忆起儿时趴在私塾窗边听到的味同嚼蜡是什么意思了,平时吃起来肥美的鸡腿也变得难以下咽,但是想着这是她爹生前抓的最后一只鸡,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无比漫长,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追杀她的人,历欢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冲着她家人还是这批货来的,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这个委托的人,历欢希望遇到这个人的时候能够问到什么。
她要搞清楚这件事的原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爹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想要流眼泪,她紧紧握着她爹的手强忍着泪水,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戴叔叔的声音传来:“欢儿,我们就要到了。”
紧接着语气有些担心的说:“我知道你如今一定想着复仇,但是切记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到了接镖的人面前一定要冷静,不要给对方留下什么破绽。”
历欢吸了吸鼻子回答:“谢谢戴叔叔,我会的。”
本来她对于大衍城充满了期望,如今远远的看着恢弘的城门也没有当初那份悸动了,她木然的转过头盯着远处家的方向,马儿长长的嘶鸣了一声,一只小飞虫缓缓的落在历欢肩头。
历欢收回目光看着那只小虫对它吹气,那小虫努力的用爪子固定住自己,历欢也没有再理它,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眼看着马车缓缓地来到城门口,这里的官兵似乎更魁梧一些,握着兵器的手也十分有力,但是人多的缘故查的也不细,草草的扫了一眼就放历欢她们过去了。
进了城还没来得及看看这大城市的繁华,戴叔叔就赶着马车绕了一边的小路,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一个有些陈旧的小房子前,房子不大但是却有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子,戴叔叔叫历欢跟着下车,进屋前紧紧地握着历欢的手,小声交待:“切莫冲动。”
历欢点头,抖了抖有些皱了的衣角,跟着戴叔叔走进了屋子。
屋内倒是十分捡漏,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位衣着不俗的老者正站在桌边,笑吟吟的看着历欢二人。
戴叔叔放开历欢的手大喇喇的行礼问到:“敢问阁下是玄吃吗?”
那老者微微一愣,回礼道:“玄...主人...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派老奴先来接待二位,二位稍作等候,主人处理完事情马上就会来的。”
戴叔叔点了点头说道:“车上的尸体是这孩子的爹,交完货我们就带他回去,还请验货的兄弟们不要扰了亡魂。”
说罢带着历欢坐在一边的长凳上,老者听完垂着眸点了点头也坐在一边,挥了挥手,从侧室走出几名大汉到后院开始验货。
三人相顾无言,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两个人在闲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屋子里。
“你看那边的车是碧水村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