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徐安行再熟悉不过,正是徐安行的爷爷,徐众岳,那个抚养了徐安行十五年的人。
小院最里处的黄泥瓦房,大门缓缓打开,徐老头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徐安行招手道。
“快进来!”
徐安行走进房中,房内是木工房,满地的木屑和工具,房中几张长条凳子上,架着一具刚组装好的棺材。
“你也太大胆了,这个时候敢出门,不要命啦!”
见徐安行走入房中,徐众岳当即呵斥道:
“你把家里的驱邪符带来了?”
“带了,在身上呢。”
“那就好,也怪我,今早太忙,忘了和你说了,这具棺材的买主,催货催的紧,借了张驱邪符给我,所以我索性今晚就打算留店里了,晚上好赶工。”
徐众岳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驱邪符。
见徐安行脸上还有些疑惑,徐众岳又补充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得意:
“是县城里福满楼的苏老板指定我做的货,他儿子啊,在衙门当差,不缺驱邪符。”
徐众岳的手艺能得到县城老爷的赏识,徐众岳显然心情很好。
徐安行了然,舜元国内,县城都有伏魔大阵,一般鬼物根本竟不去。
至于那些能闯入县城的,驱邪符对这等鬼物来说,恐怕就是一张废纸。
但偏偏不需要驱邪符的县城,拥有着最多的驱邪符。
无他,有钱人多。
资源,总会向着富人倾斜。
此时徐众岳已经走到了棺材的另一侧,手中拿着刷子,准备给棺材上色:
“你来的正好,咱爷俩加把劲,今晚就把苏老爷的货弄完了,省的明天苏老爷又派人来催。”
“这些日子,接的单多,赚的钱留着,攒够了就在县城里置办份家业。
你也不小啦,过几年找媒婆给你讨个媳妇,省的一到十五祸临夜就担惊受怕的。”
...
老人家喜欢边干活边唠叨,但对徐安行是真的好,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子看待。
徐安行刚融合原身记忆,对这个世界总该少了一份疏离感,觉得有些许格格不入。
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如此的真实,甚至还能感受到,小时候徐众岳背着徐安行走街串巷时,背上传来的温度...
穿越也好,觉醒前世记忆也罢,或者这其实就是黄粱一梦,他徐安行还是徐安行,那个从小调皮捣蛋,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徐安行。
心中的亲情,根本割舍不了。
“爷爷,我才十五岁,而且县城有什么好的,我还是喜欢待在竹山村。”
徐众岳抬起头来:“嘿~你小子!隔壁徐安青,十五岁都当爹啦,你还不急呢。”
说完,又指了指一旁挂着的粗布麻衣,说道:
“你也别看了,赶紧的,换身衣服,过来帮忙,符也取下来放好,别被汗浸湿了。”
制作一幅棺材,又要刨木,又要刷油漆,衣服经常弄得脏兮兮的,家里又没个女人,所性爷孙俩就各准备了一套‘工作服’。
徐安行闻言照做,脱下长衫,换了麻衣短衫,又将脖子上的符箓取下,放在一旁的桌上。
徐安行背对着徐众岳,此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徐众岳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表情也逐渐狰狞起来。
徐安行忽然感觉背上凉飕飕的,转过头来,已然发现了不对劲,他只觉得,好像被一头噬人恶虎给盯上般!
“爷...爷爷...你...”
徐众岳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伸出手掌,五手指上,墨绿坚硬的指甲一点点变长
他狞笑的向徐安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