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光赶到无望家里,茶几后面距离沙发的狭窄空档里,无望倒在地上,眉头微蹙,脸色惨白,她本就比一般人白一些,仅仅半个月未见,又瘦了一圈。他抱起无望,她在他怀里,只觉得她不到斤的重量,就好像轻轻一捏,骨头都能碎的样子,无望的身高,按说这个身高应该不会很轻,宋有光抱起她的时候没来由心口一疼,让他差点打了个趔趄。
匆忙赶到医院,挂了号,医生来做了检查,“挂点葡萄糖就可以了,没啥大问题。她多久没吃饭了?”医生忽然一个问题问的宋有光不知所措,“啊,这,这我不清楚,我是她朋友。”医生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头发规整,身型削瘦,解开的西装扣子里因为抱着女生的原因有些许褶皱,但也看得出来是一个齐整的商务人士,“那没事,她挂完点滴让她吃点易消化的就可以了,最近注意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来就医。”医生简单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宋有光看着情况不严重,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多了,才想起出门秘书说的两点的会议,一拍脑门才想起来,给秘书打了电话,“我这边处理点事情,有事情明天再说。”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看着病床上还没有清醒的钟无望,转身出了病房去给她买粥了。
无望在宋有光回来的前几分钟清醒过来,头微微有些疼,她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意识到自己到了医院,正疑惑是谁送自己来的时候,宋有光推门进来了。
“啥情况啊把自己整成这样,有文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出啥事了呢,吓我一跳。”宋有光刚进门就看到无望准备坐起来,忙高声问了句。
“阿光啊,你送我来的啊。我跟着沙发边坐了一会,起的猛了摔了一下”,无望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想要回忆打电话之前的事情的时候,却感觉好似有一堵墙隔在那段回忆之前,她翻不过去,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抽不上来气,一时间不自觉抬手按了按胸口,宋有光看着她这样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转身准备出门。“不用不用,可能摔得那一下还没缓过来,没事,别折腾医生了。”无望急声喊住了宋有光,她本就不愿意进医院,从父亲走后她再没来过医院,不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来,父亲临走时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很久很久都无法模糊掉,已经快一年时间了,清晰的就像昨天发生的一切。反倒是昨天或者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她总是无法回忆,这有时候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总认为是自己年龄大了,记忆退化了,尔后莫名笑笑,自己才三十岁,哪里老了。
“等会挂完点滴就可以回家了。你那工作要不换了吧,有文说你最近挺忙的,你这是又瘦了吧?”宋有光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他们这些朋友,基本上是不会干涉身边人做决定的,甚至都不会建议,这是从小就建立的默契。
“准备换了,老板总是嫌我请假,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很累,有好些事情也记不起来了,每天昏昏沉沉的。”无望看了看宋有光,尽量挑了些不太重要的情况说了说。
“我就说怎么才回来半个月你就瘦了一圈,敢情是睡觉消耗脂肪啊哈哈哈哈,你几天没吃饭了?起个身都能把自己摔了?还好是跟有文打电话着,这要是等你妈晚上回去再发现你,可想而知有多可怕。”宋有光看着无望的表情打趣的说道,他不想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病人,但也隐约意识到无望确实出状况了。
“就两三天吧,没啥胃口,也睡不好。总是喝点水,也不饿。”无望回想了一下自己倒了半杯水,认定自己是喝了水的,这才说出口。
“你外地那个项目结束了吗?最近不用外出了吧?”有光站起身,给无望打开粥盒,准备喂给她喝。
“我先不喝了,麻烦的你跑来照顾我,没啥胃口。外地那个项目结束了,我自己的工作,不是公司的。我也不可能那么为公司尽心尽力劳心劳神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无望冲有光笑了笑,也只有谈及自己的工作她才会有点笑容。
“等会你回家休息吧,有文那边就不过去了,你又喝不了酒,这身体还虚着,再给折腾进医院了,有文能念叨我一年。”有光想起自家妹妹新店今天开业,晚上带了一帮酒肉朋友过去捧场,热闹一下,想着无望还病着,就提议让她别去了。前几年因为无望做生意出了点状况,他带她去放松,喝多了送进医院,到了医院才知道无望白酒过敏,从那以后只要有文心情不好就拿这事教训他,两人虽然是兄妹,但是有光更偏柔和一些,妹妹却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上手打人,从小没少惹事,长大了知道收敛了,多数时候就是动动口出出气,就算是这样有光也招架不住,能不惹这个妹妹他就尽量不惹,惹了也是自己哄,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想回家,一堆活,老太太出门溜达以后给我们家老大看孩子去了,活都是我干,我好累。”无望说这话时候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自心底涌起的无力感穿透身体,她坐在床上半靠着的姿势慢慢前倾,有光看着她突然的变化慌忙中放下手中的粥盒,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她快要倾倒的上半身,虽然是半坐着,但是忽然间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没有力气。察觉出不对劲却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有光隐隐觉得可能是她的低血糖还没有恢复的原因导致的,但心底里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他,事情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