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徐涟家。
刚一进门,就看见徐连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对于老太太能行动自如这事,显然对他的冲击不小。
想来也是,十多年了都病恹恹的,平日里基本离不开床,就这么莫名其妙好了,搁谁身上能相信啊。
然而,映入徐涟眼中的画面,就是这么神奇。
迎着夕阳的余晖,老妇人挥舞着锄头劈柴。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随着锄头的起落,粗大的木墩啪的一声一分为二,再挑选其中其中一截继续劈,直到劈出。
老妇人脚边,已有了不少劈好的柴禾。
她早就看见她的好大孙回来了,之所以在这劈柴就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不干点这种卖力气的活,怎么能表现出自己已经“健康”了呢?
她用余光观察着徐涟,柴都劈差不多了,可他还在那站着不动。
老妇人心想:“这傻孩子,看见我都能起来干活了,你倒是过来说句话啊,跟块木头似杵在那。那嘴张着,就那么张着,口水快下来了自己都不知道。”
徐涟现在这表情,确实不怎么好看:
刚切磋完加上跑得匆忙,又是干活又是修炼,把自己折腾的的有点蓬头垢面。眉毛上的汗珠,从眉尾处淌下来,留下了一条不大干净的印痕。眼睛瞪得溜圆,鼻孔微张,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至于嘴嘛,那可太乐呵了。上嘴没毛病,下嘴片就像是掉了似的耷拉着,口中噙满了口水,再不把嘴闭上可就真该滴下来了。
这幅滑稽的模样,任谁看了不可乐?谁看了都得乐。除了李良,他一点都乐不出来。
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想说点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但也不能就这么晾着他啊,万一天黑了还跟这站着叫怎么回子事。所以,他赶忙出声提醒。
“小子,别愣神了。”
不过没什么用,这小子显然是被惊到了,就这么一句话可叫不醒他。
眼见李良喊他都没用,老太太冲着李良挤了下左眼,示意他尽快搞定,自己则拿了两根柴禾去了后院。李良也心领神会,伸出手来对准徐涟的下巴,自下往上稍微用力一拍。
“噔!”
下牙撞上牙。这牙一磕,一下就把徐涟的神给勾回来来了。他看着李良,眼里满是错愕。刚才嘴里蓄满的口水,本来就快要滴下来了,结果这么一拍,顺着嘴角可就全流出来了。整个人一副呆苶的模样,就这么有点痴傻的看着李良。
“这,这,这,你,我,师傅,奶奶,那个,额……”
有些蓬头垢面,还口中垂涎,这幅尊容看得李良直摇头。实话说,自己是第一次开始思考收他为徒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赶快把口水擦擦,这成何体统!”
听见师傅说的话,徐涟的神也定下来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真有一串口水,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
“师傅,你还真没骗我。”
按照从前,自己必定会狠狠嘲讽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可现在啥话也说不出。单从结果来看,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但是不管自己做与不做,老太太都会在这几日内死去。虽然是老妇人主动要求的,可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
此刻,他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一个人说:“做的对,情势如此,你不这么干她连最后的心愿都完不成。再说了,是老夫人请求你这么做的,不要质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