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原本似锦的前程被他亲手断送,手上沾了十几条人命,但他并未打算逃走,终日待在母亲和儿子坟前发呆直到被抓。
等到对簿公堂之时,他才知道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他走的第二年,家乡就闹了饥荒,书生家人丁不旺,唯一的男丁出远门考科举去了,家里只剩她一个女人家,婆婆又终年缠绵病榻什么事都不能做,还需要人服侍在旁。
没过多久家里就没了米下锅,起初妻子不辞辛苦还能挖来些野菜混着米汤充充饥,可慢慢挖的人多了,野菜也就被挖光了。
她一个女人家上哪去弄吃的,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嫁妆里还有些布匹和丝线,便想着能否做些针线活来换取些口粮,于是她没日没夜地赶了几个样式出来,拿到集市的裁缝铺去,没想到店掌柜人好,竟给了她一小袋的糙米,要想在这饥荒的年头,这一点粮食可是千金不唤的稀罕物。
她把这一小袋米捂在胸前,小心地带了回去,婆婆年迈多病,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米虽维持了几日,很快又见了底,无奈她只能重新拿起针线,可惜这次换的米比上次的少了许多,她努力向掌柜争取,都无济于事。
“你要不要,不要走人!”裁缝店掌柜说。
饥荒的灾年,能有一口吃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讨价的余地,没办法她最后只换得了一小袋的糠。
这点粮食根本撑不了多久,她不停地绣十指手指都被扎得满目疮痍,鲜血不止,最后一次去裁缝店,掌柜说现在很多人都吃不上饭,更别提买衣服了,店里生意不好,以后不会再收她的绣品了。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掌柜见她年轻有几分姿色起了色心,就说如果她来给自己当妾,便能分到口粮。
起初她的拒绝的,回到家以后,没过几日,婆婆的病越发的严重了,儿子几日未食,整日靠井水充饥,说话已经变得有气无力。
“娘,我好饿!”
“娘,我想爹爹!”
她抱着儿子终日以泪洗面。
再这么下去,全家都活不成,她思来想去如果牺牲自己,能救活婆婆和儿子也值了,她鼓起勇气连夜去了裁缝店。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裁缝店掌柜答应每日派人去给她家送粮食,但条件是她再也不能回那个家。
她以为掌柜会信守诺言,可万万没想到,等丈夫提刀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才知道,自从她进裁缝店门起,掌柜根本就没往她家送过半粒粮,婆婆儿子的惨死,她也痛心,恨不得自己也随着去了。
往事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书生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玩笑道:“反正掌事当了几千年,再不下台,该招人厌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你要是走了,招人厌的可就剩我了!”逸飞说。
“好了好了,要是你想我,等我出世后来看看我呗,虽然那时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书生说完把手搭在逸飞的肩膀上。
逸飞耸耸肩故意抖开他的手,反话道:“一边去,谁想你!”
“我走了,你不是还有明宸!”书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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