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算了算时辰,差不多要去地府衙门了。
他刚转身,被一道巨大的力气推了个搡,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
“哎呦,你没长眼?”
一个二十岁出头青年,打扮得雍容华贵,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道:
“哪来的野人,弄脏了小爷衣服你赔得起吗?”
他边上有两个跟班,边骂边走,一行人匆匆离开了。
陆修压着怒气,哆哆嗦嗦走到地府衙门门口小广场。
小广场来了二三十人,年龄分布很广,上到身子佝偻成一块的老叟,下到勉强发育的孩童。
这群人都穿有衣物,有些身上还佩戴了首饰,或多或少聚在一起攀谈。
裹着大荷叶的陆修孤零零站着。
“嘿,稀奇事,野人还想当阴差。”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对陆修嘲笑道,“你叫我一声张大爷,大爷赏你件衣服遮羞。”
这人正是刚才在街上撞陆修的那个人。
在他身边的两个随从纷纷发出嗤笑。
陆修没有心思搭理他,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记住长相。
透骨寒冷和孤独感无时无刻警醒陆修,阴间和人间一样残酷,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真冷啊。
地府衙门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乌漆嘛黑一片,根本看不清。
哈巴狗从里头走出,手里拿了厚厚一沓黄纸。
“时辰已到,人都齐了吧?咱家来点个卯,晚来的不作数。
李大柱...”
哈巴狗报了有五十多个名字,陆修留心数了数,应答的只有二十五人,到场率连一半都不到。
这是好事。
人越少,意味着竞争对手就越少。
陆修暗想,最好当场出几个阴寿临了的,好再多一份胜算。
念头刚生,人群中出现连续的痛苦呜咽声。
有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按着心脏部位,嘴里用最后一丝力气,软弱重复‘不不不’。
奈何他的身子并不听话,一点一点雾化起来,男人试图抓取身体碎片补回身上,可怎么也抓不住。
没过几道呼息,他彻底消散于天地。
好端端一个鬼就这么凭空消失,这一幕让陆修感到有些窒息。
周围人见怪不怪,谈天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更让陆修觉得心神不宁。
哈巴狗拿出另一张纸,和手上名单进行比对,眼睛斜也没斜一下,嘴里念道:
“张廷芳,吴可进,尚有喜,来领你们的文书。”
越往后叫到的人穿着越是朴素,一直到最后,陆修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李光,陆修,朱。”
“三人成一组,各凭本事,只要达成文书上的条件,便算进地府衙门了。”
最后几封文书,哈巴狗都是直接朝地上丢的。
开始拿到文书的张廷芳几人神色轻松,高高昂着头便走开了。
和陆修一道捡文书的两人,都是男人。
一个七十多岁年纪,长得威武不凡,气势颇足,查阅文书后眉心紧锁。
另一个四十岁上下,看到文书内容后将纸揉成一团,狠狠丢到脚下,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