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省医院。
突如其来的罕症已经让人心力交瘁,可现更让秦孟瑜害怕的是,她已经开始怀疑现代医学了。
短短几个小时内,裴极身上忽然出现大小数十处淤伤,裴家人跑去问医生,陆有年解释说长期卧床的病人,会由于组织缺血,出现褥疮和淤青,这些都是正常情况。
于是秦孟瑜问:“陆医生所谓的正常情况都是在几小时之内集中显现的吗?”
陆有年语塞,思索着该怎样组织语言:“虽然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有过这样的先例,可是你哥的情况本来就很特殊,现在我能给出的专业判断是,淤伤的形成并不存在外部因素,更加没有造成严重的病变。”
“建议家属多给病人翻身,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没办法,家属只能照做,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就在一家人寝食难安的时候,卢令阳犹如天降神兵,出现在裴家人面前。
可是从裴极病房里出来,卢教授就和陆医生产生了分歧。
秦孟瑜小心翼翼凑近听了一耳朵,疑云顿生。
“我理解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不适用于常规治疗,可我认为你们的研究也还不够成熟,不管怎样裴极还很年轻,我的看法是不应该草率采取过激的治疗方案。”
“有年,我理解你的立场,可选择怎样的治疗方案应该由能够做决定的人来判断,我们医生只能给出建议。”
“可现在病人根本没办法做出决定!”
“那就由家属,监护人来决定。”
于是为了说服裴家父母,卢令阳当面跟她们介绍了感官促醒这个新兴概念。
卢令阳解释说:“现在裴极的情况可能比常规意义上的植物人还要糟糕,至少植物人我们大体知道他的病因,但裴极现在的情况,心理上,生理上几乎都处于屏蔽状态,所以我建议你们尝试一下别的途径。”
裴家父母疑惑:“怎么个途径呢,卢医生?”
“味觉、痛觉、嗅觉、听觉类比植物人,医生通常会嘱咐家属给病人按摩,或者闻一些熟悉的味道,说一些熟悉的话,这就是一些很浅表感官刺激,我想和你们推荐的是更进一步的治疗方法。”
“我在上海有一家医院,我们医院的研究所,去年通过痛觉刺激疗法,唤醒了一个昏迷年的植物人患者,这个你们在新闻版面搜索应该能看到。”
“痛觉刺激?”
“一个痛字听起来是有一点恐怖,但我可以保证,我们的研究是完全合规合法,他有一套完备的治疗流程,绝对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
“孩子爸,要不咱试试,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嗯,试试吧,只要到时候你这当妈的别太心疼。”
“说得就像你不心疼一样。”
“好好,咱们都心疼,可孩子生了这病有什么办法呢。”
见裴家父母点头,卢令阳转向秦孟瑜道:“我看了病例记录,希望你也可以为我们接下来的治疗提供一些帮助,秦小姐愿意一起来吗?”
“当然可以,但我还想问一下,保证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你们的治疗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损害呢?”
“一般来说手术,电击,常规治疗都难免损伤,我没法保证完全不造成任何影响,但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保证绝不会比现在更糟。”
“顺便说一下,我现在虽然从事心理学专业研究,但我本身也是陆医生的师弟,一名专业的脑科医生。”
至此,裴极转战上海千山医院,在转院过程中河南之行一度搁置。
虽然研究所的医生一再表示那些仪器绝对安全。
但目睹整个治疗过程的秦孟瑜还是崩溃了。
治不治疗她不懂,她所能看到的只有抽搐,痉挛,扭曲,嘶鸣。
直到治疗的第五天,她终于受不了了,从全封闭的治疗室夺门而逃,就在他出门的瞬间,泄露的一声哀嚎,彻底划破了裴家父母的耳膜。
上刑式治疗的真相彻底击垮了裴家父母,当初签下治疗同意书的舅舅,挥泪签下了停止治疗的协议。
看着再度陷入睡美人模式的表哥,舅舅红着眼喃喃:“这样就这样吧,这样安安静静的也挺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