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寂寂宵禁时,应天门长街上热火朝天。
当然也有别的人注意到了这份鬼祟,转头汇报给了他的主子。
就这操作别家也看蒙了,仔细一想:“根据最新消息,工部修缮御街的呈报是在三天前,恰巧赶上崔明九复班,文书自然也就被压了下来,所以这偷摸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鬼?”
“是谁家的不好定论,只是有点十分奇怪。”
“怎么啦?”
“这帮人看着不像是修缮,反倒像是在破坏。”
“也是,就现在这情况,哪怕一夜之间恢复原状,也难堵悠悠众口啊。”
“再多派几个人去好好盯着,无论如何要给我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待到天明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白日的应天门,裂痕依旧是那个裂痕,沟壑依旧是那片沟壑。
可是监视的人却带来了全新的消息。
“都看明白了?”
“是,那群人的首领的确是薛永岩没错,而且都是些叫得上名的手艺人,一丝一毫精心打造,那手艺我们悄悄派人看了,居然是……”
手下上前耳语,听得主人难掩激动,复问:“也就是说这么大手笔居然是李令所为?”
“可根据咱们的消息推断,整件事是在裴极见过李令之后才开始施行的,所以这件事具体出自谁手还需斟酌。”
“呵呵,裴氏珍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想来还是有几分真功夫的,那咱也不妨陪他玩玩儿。”
“让人传信李星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裴家三郎时柱应该是偏印格,还逢羊刃,这般命数入了皇家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主人欲以星命击破,那御街上的事儿咱们还管不管?”
“怎能不管,他有巧匠咱们也有能人,末了给他来个偷天换日,再加上李星罗一张嘴,何愁大事不成。”
直至第五日,女皇忽想起来过问御街修缮事宜,户部表示并未接到拨款官文,工部就地喊冤。
一番掰扯,还是崔相站出来认错道:“是臣病中糊涂,以至衙署颠三倒四,恐误了文书备办,还请陛下降罪。”
“本就是小事,怎能怪得了告假之人,户部卢文瑾,工部孙严华,你两各罚奉三月,修缮御街之事务必从速办理。”
“是。”
“臣领命。”
要说从速,能有多快呢?
户部上午拨的款,工部下午便动了工,这时候卢大人才知道原来工部什么都是现成的,憋着坏就怕他赖账呢,瞬间在心里骂工部那老女人不是东西。
可孙大人能有什么办法呢,都说工部见官矮半截,这些修葺之物就算是有富余,可人工都是要钱的啊,他工部一年到头干着最重的活,还遇上姓卢的这么个铁公鸡,是真被克扣怕了。
就这样,百十来号人开始在御街一线叮叮咣咣,大概一刻钟以后,众人陆续停了下来,表情渐渐目瞪口呆。
只见那薄薄的一层石片脱落以后,渐渐显出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轮廓来。
小吏飞快将所见报与孙严华,孙大人急匆匆赶来,当即命人取水,泼街。
经过两轮冲刷,边线轮廓逐步清晰。
巍巍壮观,衣袂绵延,竟是一尊冉冉飞天的佛像。
纵有残破,好在勾勒天成,栩栩如生。
孙严华不敢怠慢,火速入宫报与女皇。
女皇一听出了尊佛像,难掩疑惑的瞟了眼薛永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