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姬提起酒壶给临渊倒酒。
“骊戎部落属于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片土地属于骊戎。”
骊姬到底是个可怜人,一族之兴亡,全系在她一个女子身上。
临渊端着酒杯沉默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骊姬心里清楚,临渊问的这个“要什么”指的是整个戎狄。
如果自己回答“是”,眼前这个男人便会为她打下犬戎,进而让自己统一戎狄诸部。
对此,她毫不怀疑。
“我想要你留下。”
开口间,骊姬很认真。
比起一统戎狄全境,眼前人才是更重要的。
那一夜。
那温存。
那会错的意,终是凝成了她心中的劫。
“身如芥子一浮萍,明天的事情,谁又说得准了。”
临渊仰头将一碗酒饮尽。
这话却似一根针猛地扎在了骊姬心上,让她涌现出了无比的委屈。
“你不喜欢我吗?”
她低着头,声音微颤。
“我想要变强。”
“可你已经够强了!”
临渊起身道:“我只是武夫,我想要成为修行者。”
骊姬仰起头,满脸倔强。
“我听说极北之地有一座山,山上终年积雪,忍得住寒冷攀登上去,就会看见极道院,我陪你去。”
“我听说南海之滨有一座岛,闯过万里海潮,就可以进入岛上的听潮阁,我陪你去。”
“我听说终南山上有一个叫临镜谷的地方,我陪你去。”
“我听说唐国境内有檀香宫,他们可以演天机造化,我陪你去。”
“我听说人有七情,故有七宗。”
“天涯海角,沧海绝境,我都陪你去……”
说到最后,她已泪流满面。
临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口边的字,竟是如有千钧一般。
临渊很感动,但这份感动是在理智的基础之上。
他的心依旧如古井无波。
就好比荔枝剥开皮,晶莹剔透的果肉会让人想吃。
但没有真正入口之前,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
只有果肉入口后,才能体会这份鲜美清甜。
所以才有一骑入长安,山顶千门次第开。
而这一份可以被体会的感情,正是临渊所欠缺的。
因为他的灵魂是穿越而来,不属此界。
这是桎梏。
是钳制着他突破武夫九品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