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年,七月九日。
中原,京西北路,颍昌府,郾城,行营右护军,中军大营中。
傍晚时分。
岳飞正披着紫袍,坐在案牍后,处理军中公务。
忽然间,背嵬军将官徐庆,从营外步入,来到岳飞身前三丈处,揖手向岳飞说道:
“启禀大帅!
“经末将的彻查,军中参议官李不群,以及主管机宜文字官游不为,自今年六月,追随大帅参与北伐以来,时常在攻破中原失地后,私自占有、藏匿金国大小官员的财产。
“累计有铜钱三千多贯、黄金二十两、各式珠宝若干。
“除此之外,此二人还常常深更半夜,以公干的名义离开军营,到附近大城之中狎妓作乐、彻夜不归,视军规如无物!”
岳飞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书。
他稍稍思忖,嘴角便浮现出一丝冷笑:
“哼,竟然还有这等事?
“这二人自持是朝廷派来的,屡屡在行旅之众,干预本少保的军机大事,多次险些酿成大错……
“在此之前,本少保给朝廷三分颜面,不与他们过多计较。
“但昨日傍晚,他们却敢在众将士的面前胡搅蛮缠、颠倒黑白、扰乱军心,已然触碰到本少保的逆鳞!
“今日此次,绝不宽恕!
“将告示贴出去!
“昭告三军!
“军中参议官、主管机宜文字官,二人违逆军法、时常深夜离营、不知去向,住所之中又有大量钱财来路不明,疑似收取金人钱财,与金国贼虏暗通款曲、沆瀣一气!
“值此非常时刻,本少保便宜行事,着令刀斧手,将此二人,于营中空地就地斩首!”
徐庆听后,抱拳退下:
“诺!
“末将这就去办!”
……
不久之后。
昨日各挨了二十军棍,双腿被打的稀烂的,军中参议官李不群,以及主管机宜文字官游不为,两个人被一群兵士,从营帐之中拖了出来。
在被拖行的路上。
李不群和游不为二人,因为伤口与地面摩擦,痛苦的嗷嗷直叫。
他们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徐将军饶命啊,莫杀我等!
“我等都是朝廷的人!
“我等深夜出营,是奉旨公干,是去附近驿站之中,给朝廷传递邸报、公文去的,绝不是和金国暗通款曲去的!
“望徐将军转告岳少保,让少保明查啊!”
李不群、游不为两个人,一边疼的倒吸冷气,一边大声哭喊着。
负责执行军令的徐庆,则是冲二人冷笑一声:
“事已到此,还在狡辩?
“军中公文,自有他人,每日发往临安,毋庸你二人做事!
“再者,中原各地城池刚刚收复不久,有几座驿站可供你二人驱使?”
在徐庆说话的同时。
营中空地到了。
两名刀斧手,手持长刀,刀光明亮的矗立在空地中间。
空地四周,则围拢着一群群看热闹的兵卒。
李不群、游不为二人见到这幕,瞬间的面色苍白、屎尿齐流。
李不群直接嗷呜道:
“徐将军,切莫动手,小官实话实说!
“我与主管机宜文字,深夜出营,乃是到附近人丁兴旺的大城之中,狎妓享乐而去,绝不是去和金国暗通款曲……
“至于营中那些铜钱、金子,乃是此前攻破中原城池后,我在金国官僚的府邸之中,偶然寻得,绝对不是金人给我送来的贿赂啊!”
一旁的游不为也颤颤发抖的说道:
“对…对,此事,确是如此……
“还望将军,转告岳少保实情,让少保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