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双腿跑的很快，尚未到达家门口，便远远地看到一个老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这熟悉的情形，像极了以前奶奶等待他放学归来的样子。
司修见此，铆足了劲跑过去。
到了跟前，便看到老人眼底复杂的望着他，“小修……”
“奶奶！”司修跪在地上，抱着老人的腿像个孩童一样嚎啕大哭。
司婆子没有吭声，苍老的手爱怜的搭在他还在泛着鲜血的额头上，不过片刻，鲜血止住了，青年还在哭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修缓了过来，仰起满是泪花的脸，随手抬起袖子就要擦，却被一只手阻止。
“奶奶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爱干净！”司婆子皱着眉头，无奈的拿起帕子给孙子擦起了泪水。
见此，司修眼泪不争气的又冒了出来。
“行了，回家吧。”司婆子转身朝家里走去。
司修赶忙跟上去，一边还不停的打量老屋的模样，眼底都是对过往的怀念。
在阳间，整个村子都拆了，他即使是想见老屋也见不到了。
一个大院子围住的三间瓦房和一间泥土锅屋，却让司修感伤不已。
“饿了吗？”
司修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到奶奶的声音，忙抬起头，便看到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他不由得心生疑惑，“奶奶，怎么这里也需要吃饭？”魂不是不需要吃饭，只吃香火蜡烛的吗？
“傻孩子。”司婆子笑着拿起碗，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先吃吧。”
司修赶忙接过，从死后，他便一直又惊又吓，又累又饿，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嗯，味道还和从前一样，奶奶的手艺一直没有变。”司修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饭食，眼底的泪花又闪现了出来。
没爹没妈没亲人，未成年便只身一人去往大城市闯荡，其中的心酸和苦楚几人知？
吃饱喝足后，司修端起了苦茶，饮了一口，依然还是老味道。
小时候，他最喜欢奶奶熬制的苦茶了，喝到嘴里很苦，过后便清香无比，先苦后甜的反差感，让他很是喜欢。
“小修，你没有听奶奶的话？”蓦地，司婆子也放下碗，严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司修一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司婆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奶奶跟你说过很多次，你命格不好，是早夭之命，必须入术士一行才可延寿，你却不听，执意认为奶奶的是坑蒙拐骗的神婆。”
奶奶的指责，让司修惭愧的低下了头。
从前他确实是这般想法。
“说吧，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到底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司婆子看到他无故枉死，又怎会不心疼。
司修这才抬起头，眼含热泪将从她去世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司婆子沉默良久。
“对不起奶奶，是小修不听话，是小修没用。”司修知道自己这一生，活的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