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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战栗的号角早已吹响(1 / 2)

凌晨两点的时候,拉尔海姆镇的居民基本已经开始随着逃难的队伍朝东边行进了,只剩下教会里的神职人员和孤儿,以及城镇派出的五个帮助他们离开的助手。

半个小时前,埃梅尔被弟弟叫醒,起身赶忙帮助教会里的人们整理行李,整整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在慌乱的收拾衣服和食物,赶着镇上留下的马牵上后面装载货物的车。

负责帮忙的五个助手也在不停抱起还未睡醒的孩子,任凭他们哭闹,把他们抱出教会,放在载满衣服的马车上,用厚厚的被子盖住他们,在众多孤儿的围绕取暖后,不少的孩子又因为睡意上头在马车上睡着了,不管四周如何吵闹,只有几个孩子还醒着,他们睁着懵懂的眼睛望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拉拉就是这些助手中的其中一个,她迫于私心,想要见到埃梅尔,于是自告奋勇加入了这五个人的行列,但收拾行李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忙碌了,拉拉已经没有余力去找寻埃梅尔,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帮神职人员搬运他们的书,还有驱赶还在祈祷的教徒,拉拉也想直接把他们的书丢掉,因为那些书太多,放书的地方可以放上六七袋腌肉和蔬菜,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明白这些书对于教徒来说,比食物和生命更重要。

教父拖着已经年近半百的身子,在搬运完一袋苹果到马车上后,已经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旁休息,他坐在一旁,用片刻的时间凝视着所有人的脸,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恐惧的,他看着他们,只能咬紧牙愤愤不平,但他已经老了,清楚自己现在只能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无法做的更多,埃梅尔可以一次性搬运五袋苹果,但自己只能搬一袋,如果这个年纪再做这些事情的话,很有可能在搬运苹果的途中就过劳而死,他明白这是一件会给他们添麻烦的事,所以,教父只能在喘息片刻后,重新回到教堂里,搬运下一袋苹果。

不出五分钟,埃梅尔便把所有的马和车都牵起了绳子,为了给马车留出足够的空间,埃梅尔便在其他人搬运出一袋又一袋食物和衣服后,一个人把这些装进车里,尽可能的不留出一点缝隙,把马车装满。

埃梅洛坐在孤儿中间,安抚着因为害怕哭闹的孩子,他很擅长这些,所以平常教会里的孤儿都是由他管理的,他从一辆马车走到另一辆马车旁,不断地把一个又一个孩子安抚睡着,但紧接着,又会又一个孩子醒过来,在这完全不可能入睡的环境下,孩子们也是会觉得害怕的。

凌晨两点半,十辆马车才终于准备好,教会里的年轻人和老人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遗落了什么,便姗姗踏上了流亡的道路。

教父坐在一辆马车的前面赶着马,对着一旁的埃梅尔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埃梅尔抬起头看起了头顶的夜空,繁星闪烁,月光皎洁,就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日子。

“对了,盒子!”埃梅尔大叫道,这才想起啦自己的盒子还在房间里,但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拉尔海姆镇已经在身后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了,无奈之下,埃梅尔只能放弃那个盒子。

“是一直打不开的那个盒子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拉已经走到埃梅尔的身旁,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拉拉在面对埃梅尔的时候,没有了平日里的羞涩感,这反而让埃梅尔感觉到了舒服。

“是啊”,埃梅尔回应道,“但我既然把他忘掉了,就证明他本不属于我吧。”

见埃梅尔失落的样子,拉拉便为了给埃梅尔打气说道:“以后会找回来的,一定。”

埃梅尔微笑着感谢了她。

这一夜,两人说的话比他们相处的这几年都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久违的舒适感弥漫在埃梅尔的心头,燃起了他青春期时的躁动,他也不自觉的想到战争结束后要和拉拉组建一个家庭,生几个孩子,自己便接着做伐木的工作,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不知不觉,天亮了,拉拉也因为困意上头被抬上了马车,小小地休憩一会儿。

越向东走,逃难的人群就越来越多,逐渐地,形成了一支逃难的队伍,所有人都只是漫无目的的朝着东边走,漫天的辱骂声和绝望的嘶吼声夹杂在其中,每个人脸上都尽显疲惫,那大概是一个普通人一生都无法露出的表情,短短一两天的时间,眼神中就好像包含了一生。

在难民中,有一群逆着他们行走的人,是皇国的军队,他们看起来也和在场这些逃难的人们差不多岁数,不同的是,他们穿戴着优良的装备,护甲、刀剑、长枪、盾牌,逆行着,朝着逃难的人们来时的方向行进着。

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埃梅尔停下了,注视着一个又一个人从身边走过,为了保护自己奔向战场,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尊严是如此不值一提,对于这群逃难的人来说,自己是他们的一员,而对于逆行着的人们来说,自己是他们舍命保护的对象。

他不禁对自己刚刚构建的理想生活表示愧疚,就算在敌人侵犯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想一切过去后该怎样,从未想过这些舍命保护自己的人结局会如何。

埃梅尔这才开始想,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

就在他原地发愣的时候,一个幼小的兵卒撞在了他的后背,埃梅尔向前走了两步,才转头去看,在看到那个士兵时,他呆住了。

那是个多么瘦弱的人啊,如果不是那笨重的护甲和沉重的剑盾,估计他是会被风吹走的类型,可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绝望,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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