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和刘文旭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进一个糖水铺,
刘文旭手里拎着一个用青铜做的水桶。他们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诋毁着对方。
刘文旭一口咬定程力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弱智,他妈怀他的时候肯定是受了刺激,不然怎么生出程力这么个傻逼来。
而程力回骂刘文旭说:“你丫也精不到哪儿去,还他妈号称瓷器鉴赏家呢,狗屁,
你长这么大都见过什么瓷器?除了你们家花瓶是瓷的,你丫还见过别的瓷器吗?”
他俩是为从程力家偷出来的瓷瓶吵架。
这对汉武帝五年的官窑瓷瓶被他们送进了典当行,
那个负责收购的掌柜在手里看了半天,又找出个放大镜仔细研究瓷瓶上的
花纹。程力和刘文旭心中一阵狂喜,心说,这瓶子算是顺对了,肯定值钱。
结果老家伙长叹一声,
说:“东西还不错,可汉代的瓷器存世太多,不太值钱。
这样吧,愿意卖的话两银子咱们可以成交。”程力大喜,
他认为两银子已经是巨款了,便迫不及待的准备成交。
而刘文旭却大怒,他认为这老家伙在装孙子,最近官窑的瓷器至少也得给个一百
两银子,两银子简直是打发要饭的。
刘文旭冷笑一声:“老头儿,您这打鼓儿的行当是祖传的吧?”
老头儿惊奇地问:“公子,你不简单呀,还懂得打鼓儿这称呼?”
刘文旭调侃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当铺的,要不怎么一见您就觉着亲呢,
我爷爷当年说梦话都是这个,
“破皮袄一件,光板无毛'。您还别说,我爷爷就这毛病,他眼里没好东西,
您就是把汉武帝的金夜壶拎来,他也这么喊,“破夜壶一个,有孔无嘴儿'。”
老头儿好脾气:“年轻人,你可真有张好嘴,可惜现在没打鼓儿这行了,
不然我非收你做徒弟不可。
我问你,你知道汉武帝五年是公元多少年吗,
距今年多少年?你要是答对了,这瓷瓶我个人银两买你的。”
刘文旭哪儿知道这个,他不想和老头儿废话,
只是收起瓷瓶说了句:“那两银子您还是留着养老吧,这瓷瓶我不卖了,留着回
家当夜壶用啦。”
程力一旁忍不住说:“银两就银两吧。”
刘文旭没好气地喝道:“住嘴,你个败家的东西,你当老子的家产挣得容易?”
程力回嘴:“刘文旭,我看你丫又找抽了。”
他俩走到门口还听见老头儿在说:“记清楚了,年轻人,汉武帝五年,俩百多年是
小意思,你要是能把秦始皇的夜壶拎来,别说两百,两万都给你。”
刘文旭大怒,回身道:“我这儿还有汉高祖的尿壶呢,给你孙子当尿壶吧,老丫的。”
出了委托行的门,程力便大发牢骚:“银两就不少了,
你丫还贪心不足,这下好了吧,连银两也没有了。”
刘文旭不耐烦了:“你丫再唠叨我就把这瓶子砸了。”
程力说:“你不砸你是孙子。”
刘文旭举起瓷瓶做威胁状,程力不为所动,坚持声称不敢砸就是孙子。刘文旭正
不知如何收场,这时有个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刚才都看见了,这个瓷
瓶我想要,你开价吧。”
两人当时便发起愣来,老人穿着一身浅灰色大衣,面色红润,气宇轩
昂,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刘文旭当时自己也闹不清为什么脱口就是一句:“银两。”
老人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袋银子递过来:“小伙子,你清点一下。”
刘文旭和程力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数来数去也数不清。等老人拿着瓷瓶走后,程力一拍后脑勺:“妈的,肯定又卖赔啦,这老头儿连价儿都不还。
刘文旭,你丫口口声声自称瓷器鉴赏家,怎么才开价银两?
你没看见那老头儿抱着瓶子就跑,生怕咱们反悔,
我估计你开银两的价他也买。”
刘文旭不爱听了:“真没法和你这孙子共事,你他妈银两都想卖,卖了银两
你倒埋怨上了。你小子知足吧,把你卖了也不值银两。”
两人进了糖水铺还在互相诋毁。
刘文旭探头探脑地向冷饮柜台里张望:“程力,我看你是有病了,大冬天的怎么想
起吃冰糖雪梨来啦。你是想拉稀还是怎么着?”
程力大大咧咧地说:“我他妈乐意,大爷我有钱,怎么啦?今天想吃冰糖雪梨,就
得吃个够。今天的事今天办,也许到明天我还改戏了,改吃铁杠头了。”
刘文旭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你丫就是被钱烧的,刚卖了点儿东西,手里有了点儿
钱,就找不着北了。”
店铺的伙计走过来:“你们买什么?”
程力一副财大气粗的口吻:“我们买冰糖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