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到底,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信仰到底是什么,自己在这片岛屿上见到的唯一一个事物能被称之为信仰的,恐怕就只有化为雕像的那个少女了,但每次面对那个少女的时候只有恐惧和无奈,根本就不像信仰的感觉。
但是现在连那个让自己感到恐惧和无奈的对象都不见了,只有孤寂的海和孤寂的岛以及孤寂的自己。
一个人往往在未知的情况下才是最恐惧的,当你面对猛兽的时候你起码还能松口气,不会把后背露给他。但是黑暗的房间里面摸不到墙壁才会不知道危险从哪一方袭来。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蒲子修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天了,要不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依旧在交替着上班,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沙滩旁边捡贝壳捡了这么久了。
“她不会不回来的吧?”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尽管他已经尽力避免这个念头的产生,但在高压的情况下还是不免的有些崩溃。
不回来还好说,但是又拿几个异类的心脏是晚饭和夜宵还是会让他这么一个年轻人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一个看起来很圣洁的女生居然会有如此重的口味。
尽管在吃完异类和不敬者的心脏之后自己确实感觉隐约生理上有些不同,但这种吃异类和同类的肉还是让他感觉自己不太像什么正派作风。
还是早点回来吧,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在被别人控制的那一段时间里面吃了多少东西了。
百无聊赖,他开始幻化一张纸叠纸飞机,这种游戏他自从上了初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做过,为了苦命的提高分数他已经抛弃了很多东西了,可能就在那个时候他抛弃了他的信仰吧。
谁知道昨日自己抛弃的东西便是明日苦苦跪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呢,有些人的昨日便是有些人不可抵达的明日啊。
纸飞机被拿在手中,哈了一口气,用力的向前甩去。歪歪扭扭的飞在海风之中,落在了一双光洁的脚丫旁边。
抬头看去,一张笑盈盈的脸正对着自己。
“我没回来你就干这种事情啊,都多大的人了。”语气中有些嗔怪,但仍能体会出其中的爱抚。
“你到底是谁啊…或者说,我到底是谁啊?”蒲子修思考片刻,克服心中的恐惧问出了这句话。
“我是谁或者说你是谁你应该心里很清楚,而且这并不重要。”不紧不慢的走上了神坛,之前放在这里的花早已凋谢,但是当它又被拿起的时候迅速的恢复了原先瑰丽的样子。
只是无言,蒲子修紧盯着对方的背影,而对方只是叹口气。
“我说你被异类都拖下海快要死了,还不先担心担心你到底有没有活着。”
“我…死了吗…”有些迟疑的问出去,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有可能在意识里面他永远就留在这一瞬间了。
“没呢,我不是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吗,我会让你活着的。你要相信我。”转过身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我现在…”
“一半在这,另一半在床上。你被拉下去的时候生命力就不停的流失,我可是吃了好多东西才补回来呢。”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蒲子修的脸瞬间惨白,虽然他没有亲身体会这些东西的味道,但是出于心理上的反应他还是跪倒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毕竟上一次醒过来的经历让他永世难忘,他一个吃鱼生都要蘸芥末和酱油的人被迫吃了那么多生的内脏,这足以把他给压垮。
翻了个白眼,有些讽刺的对他说“你以为我想吃这些东西啊,这个东西我可是碰都不想碰,但为了你我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她本身对于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感觉,无非就只是祭品的新鲜程度不同罢了。
但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就算有毒也要吃啊。
“那…”
“别问了,我要先睡一觉”像是有些困意的打了个哈欠,向后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你那个小舍友要着急了。”
海洋与岛屿颠倒,梦境破碎。
蒲子修从床上惊醒,床畔是早已睡着的莫晓瑜。
心脏依旧在跳动,但好像又不止只有一个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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