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手中的剑慢慢抬起,一股寒气自他体内蔓延开来,帐篷内的氛围绷紧到了极致。就连青胡子、琵琶公主,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们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压力。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樊星黑剑出手,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樊星和石观音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樊星的剑锋并未接触石观音就已开始不停地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在琵琶公主和青胡子看来,这一剑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胡铁花却都已经流出了冷汗,他是当代的一流高手,他看出这种剑术的变化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樊星的剑已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石观音见自己的护体罡气竟被樊星一剑击出一道口子,不由得击掌喝道:“好。”
这一声直如鹤唳中天,清亮激越,显然内力甚高。石观音左手为爪瞬发似电,直刺樊星咽喉。
樊星脚下一错,巧然避开,手中剑势一转,斜削石观音手腕,两人身形迅疾如鸿飞雁落,剑气纵横,爪影满空。
这一下令琵琶公主等人无不看得骇然心惊,挢舌不下。
樊星和石观音瞬息间已交换二十余招,樊星又闪电般发出四十余剑,剑剑如雷轰电掣,却尽皆走了空,反被石观音的爪风激得道髻散乱,面皮作痛,身上已带有几道爪痕,所幸他见机得快,应变奇速,不待爪扣实,便滑身闪过。
到了五十招上,樊星已是捉襟见肘,略呈败像了。
石观音蓦地探出左爪扣向樊星前额,右爪径自向剑刃上抓去。
樊星的头略略一侧。剑刃横推,直削石观音五指。
石观音左爪不变,右爪蓦然变掌,横抹在剑刃上,抹至剑锷之处,陡然变爪,扣向樊星腕部几大穴。
樊星骇然色变,自己掌中剑丝毫移动不了,眼见一爪扣至,爪风已刺得手臂酸痛,心下大骇,当机立断,强行再出一剑,剑刃拖曳出蜿蜒的寒光!那剑意是如此悠远深长,画出的白月在昏暗的烛火中悬停片刻才流坠消隐。
石观音双眸中杀机一闪即逝,纱裙飞旋,剑光圈转四散,笼向樊星;几乎同时,樊星狂啸一声,竟在顷刻间又刺出一记须弥剑,可剑刃方递出,便先喷出一口鲜血。
只听蹦的一声,樊星径直被打退至一旁的座椅上。他此时手臂已拼得骨折,身上伤口也在不断的留着鲜血。琵琶公主和胡铁花等人见此当即闪身到他身前,一脸的紧张可恐惧。
石观音却是一沾即退,躲过那几件须弥剑。她身法曼妙,迅捷如电,静静站立,两手垂于体侧,意定神闲。
石观音道:“好剑法,既有天山派的凌厉攻势,又有武当派的轻柔化劲,你的武学天赋果然出众。”
樊星吐出一口鲜血,叹了口气,道:“败了!果然还是差的很远啊!”
石观音道:“现在,你们还想和我动手么?”
胡铁花和青胡子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道:“不敢了。”
这“不敢了”三个字说出来,龟兹王立刻面色如上,琵琶公主手里匕首,也掉了下去。
谁知就在这时,胡铁花身形似箭一般射出,但见人影一闪间,胡铁花已攻出三招,至于他是如何出手的,用的是什么招式,就根本没有人能看清了。
只见满室风生,桌上的酒皿“叮叮当当”的直响,琵琶公主和龟兹王、青胡子的衣袂,也被激得猎猎飞舞。
龟兹王面色发白,像是随时都会晕倒。琵琶公主赶紧去扶他,可是她自己的手却也在发抖。
青胡子紧握着刀柄,虽然什么也看不出,还是用力瞪着眼睛,瞪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他平生也不知和人拼过多少次命,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刀疤,就算别人的刀砍在他身上时,他也没觉得害怕。可是,现在他竟比自己和别人拼命时还要紧张。
忽然间,风声骤息。
两人个人形都骤然停了下来。胡铁花双拳紧握,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瞪着石观音。
石观音嘴角却还淡淡的挂着一丝微笑,看来还是那么美丽而安详,甚至连鬓角的发丝都没有乱。
琵琶公主等人既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停手,更不知是谁胜谁败,胡铁花他们站着不动,龟兹王、琵琶公主和青胡子却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更不敢动一动。樊星却是早已知道结果,苍白的脸上只剩下苦笑。
过了半晌,只见一缕鲜血,自胡铁花嘴角一丝丝流了出来。他身子虽还枪杆般站得笔直,琵琶公主却已觉得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只因她这时已看出是谁败了。
这一败可真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非但他们几个人的性命就此不保,龟兹国的百万民众也要沦于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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