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景帝正伏在书桌上,批改奏折。
他身穿一身灰色长袍,中年模样,眉宇间几条皱纹。
大伴高洪端着一碗参汤走来,“陛下,参汤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好。”
景帝端起参汤,一口饮尽。
继而,他用黄色锦帕擦了擦嘴唇,方才说道:
“你服侍朕一整天了,也累了,去歇了吧。”
高洪将汤碗放置一旁,躬下身去,诚惶诚恐道:
“能服侍陛下是奴才的福分,陛下为了皇朝社稷都不辞辛劳,奴才又怎会劳累。”
“那你就在这待着吧。”
景帝头也没抬,用鲜红笔迹在奏折上批批改改。
高洪抬头看了一眼景帝,继而再次弯腰,小心翼翼提醒道:
“陛下,今儿是初一。”
每月初一和十五,景帝都要去为九皇子疗伤。
闻言,景帝缓缓放下朱笔,喃喃道:
“朕倒是把这茬忙忘了,也好,剩下的几封奏折明日再批。”
说完,他便起身。
双手撑开,由高洪为他更衣。
高洪一边整理,一边道:
“陛下,您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您背负大夏江山社稷,这为九皇子疗伤的事,不如请各位将军代劳。”
景帝摇了摇头:
“其他人,我信不过。”
对于夏鸣,他心有亏欠。
如果保护得好,又怎么会被挖走至尊骨?
高洪轻声道:
“那批改奏折的事,不如让太子殿下试试。”
景帝沉吟沉吟,道:
“太子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涉政了。
“这样,剩下的几封奏折,你拿去东宫,明日,我要审查太子的批文,看看他是不是一块治理江山的料。”
“奴才遵命。”
高洪给景帝穿上黄袍后,感叹道:
“近年来陛下苍老了许多。
“如果七皇子……”
话讲到此处,便被景帝厉声打断:
“七皇子?什么七皇子?那是畜生!
“朕早已当这个畜生不存在!
“以后休得再提及此孽畜!”
高洪被景帝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满头冷汗,急忙匍匐在地,连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奴才…失言…请陛下责罚。”
景帝双手一摆,背负在身后,淡淡道:
“念你服侍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把剩下的奏折给太子拿去,就当赎罪了。”
高洪连连叩首道:
“奴才叩谢陛下!”
景帝走出御书房,猛地腾空而起。
数息之后,便降落在芷萝宫内。
夏鸣这才三岁半,跟母亲丽贵妃同住芷萝宫。
此时已深夜,除了宫外巡逻的士兵,宫内丫鬟已经入睡。
站在夏鸣的房间门口,景帝正欲推门而入,却是犹豫了。
刚才高洪的话,让他思绪不宁。
当日,夏鸣至尊骨被挖,他亲上隐武圣地,欲要手刃逆子。
但隐武圣门力保,连圣主都不惜出手。
各大皇朝,虽疆域万里,但在圣地面前,却是如同鸡蛋对石头。
那次圣地之行,他被圣主震出内伤。
更要命的是,五年前与血魔那一战旧伤未复。
这新伤旧伤一叠加,每月还要为夏鸣输送两次精元。
他这个二品宗师,着实扛不太住。
所以,刚才高洪一提起七皇子,他才瞬间暴怒。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夏成如此憎恨,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此原因先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