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微亮，江华便醒来。
多年来的乞讨让他养成了稍有异动便会惊醒的习惯。
他寻声望去，却见大人牢房中一个男子正趴在一个女子身上，男子还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对于这种事，这些年来江华也见过不少，自然知道他们正行不轨之事，只是这女子双手扶胸，头转向一边，似乎是被强迫的。
江华想不明白，人牙子为何会将这些大人关在一起，莫非只是因为人多就不怕有人见色起意。
突然，男子一声低吼，趴在女子身上不动了。
女子看了男子一眼，突然转头看向江华这边。
顿时，四目相对，江华说不出女子是何眼神，只见双眼挂着泪珠，里面有空洞、认命、不甘、羞涩、痛苦、悲伤、死意，实在太多了。
他立即闭上眼睛，想要告诉女子他什么也未看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江华心想他们应该是在整理衣服吧！
片刻后，实在忍不住好奇，他偷瞧一眼，见男子继续躺在地上睡觉，女子已坐起来，衣服还算规整，只是目含泪水，脸蛋有些红晕，头发有些散乱，正靠在围栏上小口吃着馒头。
女子并未再看向江华这边，而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木头般啃食着馒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想起官玉卿曾经说过的话，莫非就是见到此女的遭遇才把自己弄成那副脏兮兮的模样。
想到这里，江华看着紧靠自己呼呼大睡的官玉卿，又想到自己的师姐月惜音，若是师姐落入人牙子手中，也会像那女子那般受辱吗，自己也能像保护官玉卿那样保护她吗？
大人的世界，为何要伤及孩子，他从未有过像此时这般迫切想要长大，只因他有需要保护的人。
天色大亮，牢房中陆续有人醒来，刚才发生的事似乎无人知晓，众人还是如往常那般闲聊交谈。
官玉卿睁眼便看到江华坐在身边，脸上一喜，直呼：“十三哥哥，你这么早就醒啦，也不多睡会。”
江华满脸笑容的说：“睡醒了，不想睡了。倒是你，可有睡舒服了?”
官玉卿直点头，开心极了：“睡舒服了，我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往日总是提心吊胆的不敢睡实。谢谢你，十三哥哥。”
江华一阵心痛，笑道：“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官玉卿很开心：“嗯，十三哥哥是大英雄，是玉卿的大英雄。”
二人小声的聊着，时常能看到官玉卿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送饭来了，众人正高兴间，却见下人空手而来。
众人诧异，只见下人径直打开牢门大喊：“快点出来，快点出来，有东家来挑货了，动作快点，动作快点，去前院候着。”
“说的就是你，慢腾腾的，没吃饭吗，快点，快点。”
昨日被江华踢中下身的男孩又被下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男孩捂着屁股唯唯诺诺的跑出去。
众人来到前院，又如昨日那般站好。
盏茶功夫后，门口进来三五个人，他们挑挑选选，只选了两个大人就走了。
之后半个时辰，陆续又进来六七家人，将所有大人选走，只留下孩子。
走前，江华看到在牢中的女子正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江华觉得这应该是种解脱，不再担心饿肚子，更不担心受辱。
这时，下人突然说道：“老爷，这五行八作还是喜欢大人，买回去就可直接上工，不像这些孩子，都不曾有人问过。”
黄老三点头：“不急，酒肆饭庄也会买些孩子回去跑堂，每天只需两顿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