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心思百转,还是万分不解的问:“为何村民不愿搬走?”
江华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听家中爷爷说过,数年前这里也曾发生过骑兵大战,也未曾伤及他们分毫。”
闻言,李蕊长叹:“此一时彼一时,为何如此糊涂啊。后来了?”
江华轻叹一声,淡淡道:“卫武军与虎豹营大战,死了好多人,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爷爷奶奶,父母亲人皆死于乱军之中,村子中其他人也死了,到处都是死人,看不到活人。”
话到此处,二人沉默。
良久,李蕊轻声问道:“你当时是如何活下来的?”
江华不语,片刻后才笑道:“若是我说我是在狗窝中睡了一觉,醒来时家人全死了,你可相信?”
李蕊顿时语塞,心中甚是难受。
无尽夜空,残月高挂,星辰点点,可村中的哭声依然,田坎上的二人也未相互依偎,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江华起身:“走,回村,看看老伯阿婆们可有需要相助之处?”
于是,二人回到村子。
全村十六户人家,在村六十七口,死伤三十八人,幸存女人十三人,小孩七人,老人九人,男人无一活口。
一时间,家家皆素缟,人人皆悲伤。
村子发生如此大命案,早有村中老人连夜报到里正之处。
待二人回村不久,便见到数十火把快速从东北方向而来。
一刻钟不到,一个自称里正之人带着数十民壮闯入村子。
尸骸满地,满目疮痍,数十民壮无不落泪,眼中仇恨无以言表。
一阵悲呼之后,幸存之人被里正集中到老伯家院子中。
里正坐在上首,看着跪在下面哭哭啼啼的十数妇人孩子,眼中闪过异样神色:“大伙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遭此惨祸,惨死如此多人?”
十数人低声哭泣,他们如何知晓今夜这惨事究竟是为何,正要安睡之际马匪突然闯进来,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无半点心慈手软。
见无人回话,里正脸上闪过愤怒,沉声道:“把马匪尸体全部抬进来。”
不一会,数十民壮就抬着十具尸体进来,村口的马匪也在其中,早已失血而亡。
里正又问:“你们总该知晓是何人杀了这些马匪吧?”
老伯阿婆和其他人未曾见到过何人与马匪厮杀,自然不知晓是何人所杀,遂皆摇头。
倒是老杨头夫妇一家和最先被救之女看到过李蕊出手,遂皆望向江华与李蕊方向。
里正顺着几人的目光看去,待看见李蕊的如花容颜之时,眼中闪过垂涎之色,遂计上心来阴沉着脸问道:“二位是何人,为何到三家村?”
江华正要回话,老伯抢先回道:“大侄子,他们是路经此地的小夫妻,快日落之时来叔家里借宿的,今夜幸有他们救了你叔和婶,还有你大侄子,是救命恩人啊,你可不能为难他们。”
里正脸上有些不喜:“叔,你先别说话,待我亲自问明之后,定会秉公办理,明日还要如实禀告县令大人的。”
老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里正也不理会老伯,又问:“二位还不如实招来?”
李蕊笑道:“刚才老伯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二人是路经此地借宿的小夫妻。”
里正大怒:“哼,小夫妻,男未束发,女未挽发,何来夫妻之样,当本里正好糊弄?”
“本里正如今怀疑你二人与这些马匪是一伙的,还不速速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李蕊大笑:“好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血口喷人,凭莫须有的罪名就想对我们动刑?”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直到此时,江华才醒悟过来,这里正似乎想要找自己二人的麻烦,莫不是又想拿自己当替罪羊。
看到里正如此是非不分,老杨头家儿媳实在看不下,站出来说道:“叔,他们确实是小夫妻,也救了我们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