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与李水鱼坐在甲板上畅所欲言,团儿出来看了数次,皆又带着满脸疑惑回去,也不知会向其少爷如何回禀。
江华笑道:“鱼儿哥,小弟有一事不明?”
李水鱼好奇:“十三弟何事不明?”
江华说道:“小弟观船上众人皆未着甲,若是与强盗拼杀起来岂不是很是吃亏。”
话音落下,李水鱼当即大笑。
见李水鱼大笑,江华满脸疑惑。
李水鱼笑道:“十三弟,这海上拼杀可不比陆上稳健,先不说这两方接舷厮杀,就说一个不慎掉入海中,身着数十斤重甲,岂不是眨眼间就沉入海底丧命。”
“啊。”江华顿时愣住,他可没想到这层,只想到厮杀之时如何保全自己,他当日身受重伤差点死掉,事后想来也是因未有片甲护身之故。
他尴笑:“是小弟思虑不周,让鱼儿哥见笑了。”
李水鱼摇头:“十三弟有此仁义之心已实属难得,要知道从未经历过海战之人是不会想到这些的。”
江华又问:“鱼儿哥,如此说来,这船上众人皆使短刀铁斧也有玄机在其中?”
李水鱼点头:“正是。短刀铁斧更适合船上拼杀。”
“十三弟,这船上厮杀可不比陆上,陆上地方广阔,使长兵器可大开大合,攻击占尽优势,更可随意格挡躲避,船上则不然。”
“舱室之间,高不过六尺,宽不过三尺,如此窄小之处如何使用长兵器挥砍,如何使用长兵器格挡?”
“再说甲板,你别看我们脚下这条船还算宽大,这可是二千料船。而海上战斗乃二百料至一千料船占多数,其甲板狭小无比,还有桅杆绳索无数,各式杂物数不胜数,更有他人拼死,如此多干扰牵绊之物,长兵器如何施展?”
江华听的很认真,不敢漏掉半字,更不敢插嘴,这可是事关生死之大事,来不得半点疏忽。
李水鱼继续说:“若是再遇风高浪急,本就站立艰难,还双手持刀又如何杀敌,被杀倒是有可能。”
“然,短刀铁斧则毫无顾忌,即便是风高浪急之时,也可一手抓住缆绳,一手拼杀。”
“不过话说回来,万事无绝对,长兵器也不是一无是处,若是刚接舷之时,长兵器反倒占尽优势;若是在船上搏杀,短兵器更有优势。”
“不知十三弟使的是何兵器?”
江华笑道:“鱼儿哥,小弟惯使长刀。”
李水鱼点头:“惯使长刀也无妨,陆上厮杀终究占优。但鱼儿哥还是觉得十三弟若是想要在海上讨生活,务必要学会使单手兵器,无论短刀、短剑、铁斧皆可。”
“短兵器万不可超过三尺长,要知道拼杀之时生死乃一线之间,若是兵器突然被船板、绳索、箱子或是杂物牵绊一下,定会后悔终身。”
此乃心得之谈,定是用无数鲜血换回来的教训,江华深感受益颇多。
遂起身,给李水鱼深深一鞠:“小弟谢鱼儿哥倾囊相授。小弟无以为报,鱼儿哥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李水鱼将江华扶起:“十三弟言重了。今日没有鱼儿哥指点你,他日也会有其他人指点你。”
“船上的规矩便是传帮带,只要上了这条船,大伙便是生死兄弟,任何事情不能藏着掖着的。”
即便如此,江华还是说了不少感谢之词。
二人这一聊又是半个时辰,似乎乃多年未见的知己。
良久,江华似乎又想到什么,只见他问道:“鱼儿哥,昨夜小弟听花少爷说自家船队被海盗劫了,此次就是去谈判的?”
李水鱼点头:“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数月前大总管派出四艘千料大船前往阿吉克,两船茶叶两船瓷器,价值十五万两白银,在千岛海补给之后被海盗给劫了。”
“被杀弟兄三十六人,被俘一百二十三人。”
江华说道:“小弟听花少爷话中之意,似乎就是去将这些弟兄赎回来。”
李水鱼叹道:“这也是海上的规矩。可我就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只是实在看不出蹊跷在何处?”
江华大惊:“啊,此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