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白术正在厨房帮忙准备犯人的吃食。
就见吴老六慌慌张张带着几个人来到天牢。
半年多的接触，白术认得出那是六爷的老妻，还有一双儿女。
“六爷，这是怎么了？”
天牢禁地，哪怕是狱卒家属想要进来也不容易，吴老六怎么会平白带家人来此？
“唉，这狗日的世道，蛮人已经渡过金沙河，距离京城不到百里。”
“现在外面全乱了，你小子要有相好的，赶紧接到大牢里来，咱们这怎么也比外间安稳。”
吴老六话语间充满惊慌，不过并没引起白术的共鸣。
他对蛮人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听说野蛮生性的紧，却不知到底野蛮到哪里。
在他想来蛮人南下，苦的最多的还是平民百姓。
那些豪门望族屁股一扭可以投靠蛮人，百姓能投靠谁呢，还不是换了个压榨他们的主子。
放饭的时候，白术将蛮人渡过金沙河的事情告诉了刘明理。
老刘顿时失声痛哭。
“陛下啊！你怎么就听信了那个奸佞的谗言！”
“欧阳中海，我日你八辈祖宗！”
老刘的怒骂引起附近牢房的共鸣，那些犯官也知道了蛮人即将打到京城的事情。
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喧嚣不止！
随后的两天时间，白术不断看到有人将家眷接到天牢。
也不断能听到蛮人的最新消息。
直到两日后的正午，坐在天牢门口，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鼓声。
那鼓声沉闷的让人心慌，好似来自远古的祭祀，又像是云层中翻滚的雷鸣。
“来人带路！将人犯押入丙字号！”
邓昌嘶哑的声音随着一队朝廷禁卫押解着犯人，闯入天牢。
白术一眼就看到犯人中的欧阳中野，那个曾经嚣张到极致的身影，此时像个没毛的鹌鹑，被两名禁卫架着前进。
一群人走进天牢，很快吸引了牢中犯人的注意。
“欧阳中海！你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
“陛下圣明！净朝堂，除奸佞！”
甲字号的犯官们第一时间认出了禁卫押解的宰辅欧阳中海。
一时间群情激动，拍打着牢门，兴奋之情好似过大年一般。
砰！
随着牢门重重关上，曾经叱咤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押入天牢。
与他一同关入天牢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以及朝中党羽数人。
“仔细把手，万不可让犯人脱逃！”
邓司狱这话等于白说，这天牢中就没听过有谁能逃出去。
宰辅入狱，放在往日那是大事，不仅要仔细伺候着，还要满足一应需求。
但是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现在没人关注欧阳中海这一家子，也没人照顾他们的情绪。
蛮人就在城外，随时可能杀入城中，城内已有流言四起，说是蛮人准备屠城。
这个档口，谁还管什么欧阳中海。
晚间放饭，白术特意给老刘多来了两勺，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烧鸡给老刘打牙祭，能多吃两勺已经是极好的待遇。
城内各种物资管控严重，天牢存粮丰盛也要实行配给。
“白小子，替我给那畜生两拳。”
稀粥喝的正欢，老刘突然说道。
“恩？刘大人这是何意？”
白术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小子就别跟我装糊涂了，你敢说老沈的死，你心里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