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儒乃河南蔡州人,年少时即豪横张狂,后投军,在蔡州节度使秦宗权手下当小校,因作战凶猛,被任命为部将,秦宗权觊觎江淮富庶,派其弟秦宗衡为主将,孙儒为副将领兵南下攻略江淮,秦宗权被朱温围困在蔡州城时,急召其弟秦宗衡前来救援,秦宗衡欲领兵前往,被孙儒阻拦,二人翻脸,一次孙儒大宴众部下,于酒席上斩杀秦宗衡,同时秘密派人潜入蔡州,设计使人打断秦宗权双腿,将秦宗权送给朱温。
著名的秦氏兄弟都折在孙儒手上,这孙儒一点都不儒雅。
孙儒现在成了蔡州军的老大,秦宗权被斩首那一刻,估计他正躲在扬州城里窃笑呢。
阮结在镇江制置使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徐约败亡后,其余党四散,大概有三千余人逃到镇江,请求投降阮结,阮结心一软就相信并收留了这群降兵。
阮结将这群叛卒暂时安顿在甘露寺,但不知什么原因这群叛卒复反,趁阮结不注意突然将其投入江中,阮结溺水而终,时年四十六岁。
无端失去一员大将,钱镠心痛不已。
钱镠任命其弟右骁卫将军阮绰统领本部人马,命成及代行镇江制置使并命其领兵讨伐叛卒,尽杀之。
公元889年(唐昭宗龙纪元年)七月,唐昭宗授钱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杭州防御使。
十月,唐昭宗任命给事中杜儒休为苏州刺史。
这小皇帝给钱镠戴了三顶官帽,然后又空降杜儒休把苏州管理权收回去。
钱镠心里很不爽,钱镠不理会朝廷任命仍令沈粲为苏州制置使,与杜儒休共同行使管辖权。
十一月,唐昭宗到南郊狩猎,更名为李晔,改元大顺。
钱镠令掌书记罗隐上贺表祝贺李华更名为李晔。
杨行密被孙儒赶到合肥后,慑于孙儒的凶猛,不再对扬州抱有任何奢望,但是又心有不甘,按说高骈死后,环顾整个淮南,就只有他杨行密了,没想到冒出个河南蔡州军,这孙儒太过凶残,是个浑不吝的角色。
既然河南的蔡州军可以来淮南道插一杠子,我为什么不可以打打浙江西道的主意呢?
杨行密盯上了常州。
目前宣州在自己手上,宣州与常州接壤,可以利用宣州有利位置图谋常州,那钱镠远在杭州,一时也是鞭长莫及不是。
杨行密秘密来到宣州,与宣州守将田頵密谋夺取常州之事。
田頵手下有一幕僚,常州人,他献一计,采用挖地道的方式进入常州,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采用土工作业方式,打通城外与城内地下通道,士兵通过地下通道进城。
杨行密问:“不知那城墙地基有多深?”
那幕僚对常州地形非常熟悉,他告诉杨行密:“常州地下复杂,城墙地基有深有浅,我们可以选择地基浅处作业。”
杨行密大喜,并让那个幕僚负责监工。
一个月后地道挖通,很神奇的是地道出口居然挖到了常州制置使杜稜的寝室,定位精准,幕僚厉害。
半夜,宣州士兵进入杜棱卧室,那杜棱还在床上睡觉呢,就被五花大绑带到宣州。
真是人在床上卧,祸从地下来。
常州落入杨行密手中,杨行密令田頵驻守常州。
钱镠见杜稜被俘,心痛不已,欲发兵攻打杨行密,钟起劝说钱镠道:“那杨行密半是强龙半是地头蛇,在淮杨一带苦心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暂时不宜与之为敌,我观杨行密只是图城并不想杀人,我们不如修书一封给杨行密,只要求放人即可。”
钱镠采纳钟起建议,给杨行密写了一封信。
杨行蜜屡次劝降杜棱,杜棱誓死不从,杨行密见其忠勇,又不想和钱镠彻底闹翻,不久后将杜稜释放回杭州。
在扬州的孙儒眼见杨行密拿下常州城,眼红。
十二月某一天,孙儒派遣手下刘建封、马殷率五千人偷袭镇江,得手,镇江制置使成及抵不住蔡州军的凶猛攻击,狼狈逃回杭州。
镇江归孙儒。
眼见刚到手的两州,放在手心里还没捂热,就被这俩孙子如探囊取物般拿走,钱镠急火攻心。
?确如钟起所说,这一带真乃是非之地,风高、水深、浪急、鱼大。
钱镠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苏州的沈粲要多加提防。
他派特使专门赶到苏州告诉制置使沈粲,要其与刺史杜儒休密切合作,做好苏州城的城防工作,提防孙儒、杨行密们的偷袭和进攻。
钱镠的提醒还在耳边。
公元890年(唐昭宗大顺元年)七月,杨行密派驻守常州的田頵领兵进攻苏州,制置使沈粲与刺史杜儒休不和,指挥部队各自为战,互不协防,导致城防出现缺口,田頵抓住机会,一顿猛攻,一举攻陷苏州,沈粲胁迫杜儒休逃往杭州,杜儒休不从,沈粲大怒,欲杀杜儒休,杜儒休的异母兄弟杜延休拿出所有金子对沈粲说:“不要杀我们,这些金子都给你。”
沈粲说:“杀了你们,这些金子还是我的。”
沈粲杀两兄弟。
沈粲逃回杭州。
史书记载:孙儒休、孙延休本是同父异母兄弟,同日而生,又同日而死,奇哉异哉!
杨行密派手下大将张行周为常州制置使,田頵为苏州制置使。
杨行密得苏州、常州两州,心情大好,宴请众部众,席间禁不住大声吟诵起李白的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众将也是对杨行密一顿猛夸。
钱镠就没那么好心情了,接连丢失三镇,尤其是失去重镇苏州,钱镠的心情别提多沮丧了,当然心情沮丧的不只钱镠,沈粲也是同样沮丧,不仅沮丧,他还担心,担心钱镠杀了他。
钱镠确实想杀沈粲,一为平息愤怒,二为安抚人心。
钟起安慰钱镠说:“万事得失一瞬间,得未必是好事,失也未变是坏事,关键时刻要沉住气,保持平常心。”
钱镠笑着说:“依钟先生的意思,我们三州尽失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