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又提了一句“陈氏落没了。”云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陈氏不是没落了,陈氏上下三百口都死绝了。她的母妃莲妃死得凄惨,陈氏家族一夜之间失去了莲妃的庇护,不过月余,陈府上下三百口被屠戮殆尽,无一活口。听闻当时的血涂满了整个陈府上下。
但是,她现在又不能与直接回怼武帝,毕竟现在身无长物,所能依靠的只有武帝,自己还要靠着他在汤免立足,还需要他对自己身份的承认,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云峥只能若无其事地忽略武帝的最后一句话,解释道:“我们两人急着动身去汤免,现在买人使唤不方便,也怕掺了什么眼线。想等到了汤免再找人。”
卫知不理解为什么云峥对面前这个老男人这般诚惶诚恐。但是她感受到了云峥的心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联想到武帝的一句“陈氏果然没落了”,又想着她们造假的身份都是姓“陈”,估计这个陈氏与云峥有关,她忍不住替云峥打抱不平,气呼呼地回道:“什么主子奴才的?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所有做事的都是奴才?你身上的衣裳,不都是你所谓的奴才辛辛苦苦养蚕、一针一线地缝制出来。你每日的吃食也是底下的奴才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没了这些奴才,你就只能自己去做了,那个时候,你不也是个奴才。”
安平和云峥赶紧跪了下来。安平心里暗暗地把卫知这个不知分寸说话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的小丫头骂了千万遍,他还想多活两年。武帝没有生气,点点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那既然干活不丢人,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做点事,而且我不让你白做,给你钱。”
武帝这句话是个完美的闭环,卫知从逻辑上攻破不了武帝这句话,她却也不从这个地方突破,她直接说道:“我对你有意见,我不喜欢你,我还没有缺钱到勉强自己给不喜欢的人干活。就是这么简单。”
无知者无畏。安平听到这句话,内心还不得不佩服卫知简单直白的杀伤力。他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听了这么多小姑娘大逆不道的话,吾命休矣。
年轻小姑娘还不懂事,哪里晓得什么喜欢讨厌的。武帝原本计划是过来再探探卫知口风的,看看她愿不愿意入宫,见她如此坚决,很是遗憾地说道;“很抱歉让你不喜欢。既然这样,”武帝面色沉稳,并未有任何异样,转向云峥道:“你还是带着她赶紧去汤免,把那个位置坐稳了。我怕她坐不住阵。”
说着,吩咐安平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云峥,云峥打开一眼,是代表王妃身份的黄金鱼符,上面一面刻着云峥的名讳及生辰八字,另外一面刻着孝贤王妃四个字。云峥心下大喜,这就是武帝承认她的身份,
武帝看着还在那边洗衣服的云峥,见她还是不闻不问,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卫知看着莫名其妙的武帝,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头雾水。云峥看到二人消失到这条小巷子的尽头后,方放下心来。转念一想,自己出门挣钱,卫知在家里伺候容谨,家里杂务难免又落到卫知身上。
云铮暗骂了自己一声,自己忙于收拢以前的人手,把卫知给忽视了。
容谨自小和她一块儿长大,也是堂堂世家公子,她去使唤容谨给卫知洗衣裳,也难免不自在。
幸亏卫知还没有意识到这方面,她有些心疼卫知,也怕卫知心中起了芥蒂,云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里头没动静,压低声音道:“辛苦你了,你不嫌弃他奴隶身份,你是主她是仆,你这样做有失身份。”卫知哈哈哈地笑起来:“什么主啊仆的,咱们就三人,主人架子也摆不起来啊。”
卫知知道这里虽然没有女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能随意见外男的苛刻规矩,但是到底男女有别,道:“我不是看着这里还是男主外女主内,在这里让容谨一个大男人替我们两个姑娘洗衣服,他还病着呢,到底太作践人了。”
云铮转而一想,看着里头关地紧紧的院门,好歹也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以前是给自己洗过衣服,现在身份换了,估计他也不自在。思忖了半日,两个姑娘带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确实不方便。还是选了两个丫头伺候自己和云铮。卫知道:“咱们赶路,带着丫鬟会不会不方便。”云铮笑了笑,“这里大家闺秀出门,是丫头仆妇伺候的人越多越好。我们就要两个,还是算少的。你呀,以后也不用做这些杂物了,专心研究你的房子吧。”
她唤了附近的人牙子挑了一对大户人家做错事发卖来的两个粗使丫鬟。一个大脸盘大眼睛大鼻子宽嘴巴,是个五官明朗的女子,善厨艺善理账,云铮取名雪香,一个容长脸高鼻梁小嘴巴会针线,取名竹悦。二人长得一般,做活计可是了得,云铮三天两头地外出忙活,卫知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出发在即,一天到晚呆在屋里整理收集材料文稿,这二人乖觉地很,主动收拾行李做饭照顾容谨,又替卫知和云铮分别裁了几套贴身换洗衣裳。雪香又掏出了四份路引,一份是给云铮路上改头换面用的,一份是给容谨的,另外两份是她和竹悦的,加上原本云铮自己的和卫知的,共六份路引。云铮知道这是武帝安排的人,悬着的心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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