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惊又怕,吩咐人赶紧把尸体扔到城外的云山上。如意是她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摇钱树,自三岁起就养在身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晓男人心思,也才接客一段时间,在江临淮手上,一晚也没熬住,还没挣回本钱就折在江临淮手上。
尸体扔出去后,又把如意阁从头到尾给打扫了一遍,请了道士做法,驱赶冤魂,去去晦气,又花了百两银子。
只这一出,费人又费钱的,还不够栽培摇钱树的本,妈妈再也不敢使着劲儿地撺掇王其实去哄骗江临淮拿出银子了。
临淮带着李进回了府。李诚昨日已经上门告了罪,无论如何都不肯把李跃放在临淮身边伺候,又好说歹说地赔了另外一个侄子李进。
冷翠知晓李跃是个有大志向的,也不敢害了好人家的孩子,赔笑着取出两千两银子还给李诚,又附了一副头面,说是送给李诚的妻子,另又收了长得有些刻薄穿着一身新做青衫布袍的瘦瘦小小的李进放在临淮身边伺候着。
李进替她做了许多事,冷翠是有底的,他的心思他也知晓,不想丢了王府这座看不清未来的靠山,但也不想折了自家的好儿郎,送了个不成器的进来,她必须给李进一个面子。
做完这些,冷翠方吩咐人去敲打敲打王其实的老爹。
临淮回府后满面笑容,也肯听话把饭吃了,冷翠回想着临淮的不容易,消了责骂的心思,吩咐人伺候临淮洗漱了睡下了,得了空闲,又把李进招到身边细细地问了住处,家中何人,因何来了王府。李进是个乖觉的,只道他是李诚出了五服的本家侄子,家里四口人,父母老迈在矿场开采着玉石,他跟着父母在矿场上也见识了些人,妹妹方五六岁。他又替他的堂哥李跃赔了罪。李跃一门心思读书,在俗事上不变通,叔叔恐坏了王爷的兴致,故特意调了他来在王爷身边伺候。冷翠听了此话,长叹一声,读书是不成的,李诚也算会办事,找个会来事的,她淡淡地吩咐道:“你在王爷身边伺候着,他现在的狐朋狗友也就算了,可不敢让他再沾惹了别的不好的东西。”李进满口称是。冷翠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云儿去办理李进入府事宜。
下午许久不露面的赵琅登门拜访了。他也无要紧事,只是特意带了一群女子过来,他冷着一张脸,斥责道:“临淮也太不像话了,堂堂一个王爷在外面玩死了个把人也就算了,玩得还是妓子,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幸亏他还没傻到用王爷的名头去玩人。王府若真的没钱置办通房丫头,太守和都尉府送了十个姿色尚可的女子,月钱也无需王府出了,王爷玩得自在就好。”
冷翠收到这般打脸的举动,也不多话,收了十个女子,道:“谢谢赵大人的好意,正好府里缺人又缺钱,大人也算解了王府的燃眉之急。”赵琅抬眼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姑姑,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她厚重妆容下的眼袋和血红的血丝。他笑了笑,对于这个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废物的长期呆在深宫对前朝一无所知的宫女,实在苛求太过,便端起茶提醒道:“王爷不要名声,皇上总是要的。姑姑务必好好照顾临淮。他身子不好,还是要多多呆在府里修身养性。”
好话说尽,适当的威胁也是必要的。“如果王爷身子一直不见好,少不得本官回了皇上,西北气候恶劣,王爷将养不来,只得回京城休养。”他把“照顾”和“呆在府里”二字咬的极重极慢,连带着平日俊俏的容颜也画上了一抹厉色。他是真的不想给临淮擦屁股,只要他这个监视人向皇上报些不妥当的,临淮回了京,到底有没有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冷翠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仍冷冷的:“不劳赵大人费心。”
送走了在汤免如日中天的赵都尉,冷翠吩咐李诚去调查这些女子的身份背景,大多是出身清白的商户人家送来的庶女庶妹,抑或是官宦人家送来的歌姬。冷翠把人分成两拨,其中五人自愿为王爷姬妾的,送到西厢房。自愿为奴婢的五人和其他仆从一起住下人大通铺,只做些洒扫的粗使活计。
王妃最近静养,芳华阁里一概不准闲人进入。
忙忙碌碌了一下午,已经到掌灯时分,下人回报王爷又要出门了。冷翠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僵硬的脑袋,停挪动着酸软的腿脚,一步步地往前走。身后的丫鬟过来扶她赶到了门口。冷翠看着如今带着隐隐笑容的临淮,艰难地开口道:“今儿我听李跃说,最近每月一考就要到了,王爷温习得怎么样了?”临淮沉吟了片刻,站在门口道:“本王又不是要科举,那些玩意儿知道一些就行。”冷翠拉着他的手,带着些许期许道:“你别成日里想着玩,多念些书总是好的。你是汤免的王爷。”冷翠把“你是汤免的王爷”这几个字含在嘴里多时,终于吐出口了。临淮想了想,毕竟受了前世的影响,他也认为多念些书也是有可取之处,这具身体的记忆逐渐地消散,他在这个世界所知道的越来越少,他心底的不安又无法向别人诉说,想着也许多练练总能把这些逐渐消散的知识捕捉回来,总不能当个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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