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曾经只是想着自己能够留住她曾看到的那些美好的愿景,而代价只需要付出些时间发挥自己最擅长的表演就行了,这对她来说应该只是很简单的事吧。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伪,正如她和水中的生物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她心中能感知到人们朴素的情感。她能感觉到镜子里的她没有欺骗自己,她相信她。
但她没有想过这场水神的戏剧,竟会持续足足十八万幕,四百多年。
而不间断出演别人心目中神明大人形象的芙宁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连带着那种对他人情感的朴素感知,也渐渐模糊了。
直到某一刻,她发现自己全然感觉不到他人的情感了。她不知道每天安排与她见面洽谈的粉丝们都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她害怕这种情况。在不知多少年的面具的佩戴下,她竟然不知道她面具下的她人,又向她展示着什么面具。
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下,芙宁娜就像一叶风浪下的扁舟。只能用那面具的习惯一一回应陌生的路人。
本来对时间不慎敏感的她在这种境遇下深深铭刻了时间。那是她作为水神来到这里的第四十年。
“原来才只有四十年吗?或许还要扮演不知多久的时间。这场戏份我究竟还要维持多久?镜子里的我……还要多久!”
……
只是不知何时挂在眼眶的泪水却不知何时流出,直到对面传来的询问声,这才将其思绪拉回。
“芙宁娜大人?您是在流泪吗?”
芙宁娜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粉丝的见面会上,原来自己是陷入了回忆而不自知,但神明是不能流泪的,只能机械的做出反驳。
“不,当然不是。因为我是神明嘛,这是我身体的水元素过于充盈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竟然有幸见到芙宁娜大人运用元素力的样子,这对我和我的孩子来说真是一生最大的幸运啊。”
对于那人的表情,芙宁娜已经记不太清了。她现在好像还是处于记忆当中。自从对情感朴素的感知消失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人们的表情了。连作为神明的她都是假装的,那其他人的言语表情又可能是真实的吗?
“现在又是多少年了?我想想。好像是四百多年了啊。或许还有四百多年?或许是三百年?可能两百年的就够?……”
芙宁娜此刻在自己的卧室无声的哭诉着,即便是自己的房间。即便没有任何人在她身侧,即便是一人独处的情况下连哭泣的声音都不能发出。为了这个预言,她付出了太多。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她似乎处于回忆当中,过往的记忆就这么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她有个猜想,或许在这里倾诉没事。
“是梦吗?”
芙宁娜此刻正在欧庇莱克歌剧院,在面前正在上演的是一幕歌剧。是一个远赋盛名的剧团所表演的香颂歌剧,讲的是王子于公主的故事,倒谈不上老套,只是远低于她的预期。
所以她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后面的剧情她并不知晓。
臣民们:“王子大人啊!她是造成我们国度大旱的巫女啊。为了我们的国家,请求您下令焚烧她的罪孽!”
舞台中央的歌剧仍在上演,芙宁娜却没有关注。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象。
“如果是在梦里,那么哭一场也不会有人发现吧。毕竟是在梦里,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碰上了吧。我可以哭一下吗?我好累,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