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侧堂,萧钰正在大快朵颐。
瓮中炖煮的羊肉,加入各色香料,其味甚是咸香,萧钰手持小刀,切下肉食,又于旁边蘸取酱料,最后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嗯,其味正美,伯祥,快来尝尝。”
萧钰此时举止,绝算不上雅致有礼,一旁作陪的蒯钧,欲言又止,看着萧钰如此模样,最终忍不住相问。
“如今襄阳,风云际会,先生何能于此安心吃喝?”
“为何不能于此吃喝?”
萧钰用勺子喝了一口热汤,随后抬头,颇有些奇怪的问道。
“先生何必自欺,曹公已然悬赏,若捉住先生者,邑千户,赐千金。
襄阳城中,想捉先生者,不知凡几,先生何不早日离去?”
“外面如此危险,看来还是只有蒯氏之地,尚可安身!”
“先生就不怕我们,将先生擒下,送于曹公?”
“伯祥何出此言?”
萧钰略微张嘴,打了一个饱嗝。
“我主刘玄德,与你叔父之主刘景升,同为汉室宗亲,亲如兄弟,情同手足。
而你们蒯氏,乃礼乐传家,诗书之府,怎会作出此等失礼之事呢?”
如果是普通人听见邑千户,赐千金,恐怕还真会无所顾忌,可蒯氏这等世家大族,定然不会行此自毁名义的举动。
其实朝廷封赏赐爵,于这些家族,已不重要,这些世家所在乎者,唯有族人与土地,再辅之贤名,便可长盛不衰。
所以萧钰断言,蒯氏并不会因为曹操小小的封赏,就将他送于曹操,毕竟,他可是在蒙学著作中《三字经》中,夸赞过蒯良的男人。
如果蒯家真擒他北上,如此便是自绝于荆襄世家,如此忘恩负义,谁还敢跟其打交道。
“先生曾夸赞先父知义守礼,为何先生行为,却如此失礼呢?”
“伯祥可是说我此时举动?”
蒯钧没有回答,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正是如此的样子。
萧钰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用旁边锦帕擦了擦手,随后便道。
“伯祥既然言礼,我且问你,人为何学礼?”
见萧钰似有考校,蒯钧没有丝毫不快,不管立场如何,眼前之人的学识以及文名,都有资格如此说话。
“先生既问,钧自无不答,圣人曾言,不学礼,无以立。
礼是我们为人行事之根本,礼记曾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皆是告知我们,欲建功业,需学礼节。”
“楚王熊渠自称蛮夷,终成楚国,高祖沛公以儒冠而溺,造就大汉,此为礼乎?”
萧钰说的是周天子时,熊渠率先称王,周天子派使者斥责,熊渠便言,我是蛮夷,你们那一套礼节不适用于我,而刘邦更是用儒生的头冠接尿,两人都立下不世功业。
“这……”
蒯钧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不知如何反驳。
“你言之礼,不过是体貌端庄,举止优雅,言行得体而已,此小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