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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他永远都不会知道(1 / 1)

仅仅是在去饭堂这一条小路上,青柏被这里好奇的一切吸引着,一路走一路看,大家的步伐早已超过了他,都已纷纷地走远。当他回过神来时,转身只有宋校长还在,青柏不知为何,看着宋校长用那特殊的神情凝望着他时,他不禁心头一暖,自然地微微笑了起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二人什么也都没有说,只是继续一前一后的向食堂走去。

大家都累了一上午,饭桌上都狼吞虎咽地吃得很香,宋校长安排青柏坐在他身边,他只能拿青柏是远方客人为由,来掩饰他想与青柏离得更近一些的渴望!当然,没有人看得出来,青柏也永远不会知道。

宋军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而是一门心思都在青柏的身上。看着青柏吃饭的样子很斯文,让他突然想起青柏第一次学吃饭的时候,那时他只会说一些很简单的字句,常红耐心地教他怎么用筷子,怎么拿着碗,怎么夹菜,那时候常红就告诉他了许多应该注意的用餐礼节,那么小的他也不知听没听得懂,只是“咿咿呀呀”地瞪着大眼睛听着、看着、学着,如今看来,青柏被常红教得很好。

宋军始终在这回忆中沉默着,并不像每次接待客人一样,倒是王主任,见宋军一直沉沉地不说话,他便一直很热情的与青柏攀谈着,其他人也渐渐聊了起来。大家开始研究下午怎么对学校进行装饰,还有电脑要怎么安置,怎么分配,越聊越起劲儿。大家居然开始联想起以后学校扩建需要怎么样的设计,瑞丽边吃边听着,看着一旁的白筱说得最起劲儿,甚至把她们当初大学教师楼的设计理念讲了出来,大家听着白筱的异想天开不由地大笑起来,瑞丽也放下了筷子,赶紧拉住白筱,生怕她在一激动将音乐喷泉都安排到这里来了,但似乎大家听着听着都十分地向往,毕竟美好的畅想也是大家心中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

郑华也难得地开口,听了白筱的蓝图,他也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大学,虽然是个理工学校,但设计风格也算是诗情画意。他说起自己曾经总是喜欢坐在教室的靠窗的位置,每每看着窗外风景都使他心情愉悦,他始终觉得良好的学习环境,优雅的美丽风光,才能促使学生有好心情学习,才能珍惜在学校的日子。郑华正说的条条是道时,却没想到被一旁的青柏打断了:“但是……我觉得一个学校硬件固然重要,但软件也是更重要的!强大的师资力量,是一个好学校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有制度,管理制度,教育制度等等,必须是健全的!这样学校才能稳步发展,持续壮大。我听小唐老师讲过,学校马上要迎接检查,我觉得关键的几步,必须要做到位才能通过吧!”

说完,又谦虚地低下了头,看了宋校长一眼,想要确认自己的这番话是否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宋校长听后满意地笑了笑,表示几个孩子说得都有道理。其实他心中岂会不知,学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有不足之处,危机已经一步步的向他们走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又是一个应该思考的大问题!

饭后,宋校长安排谢师傅去王主任那边午休,因为一段颠簸的路途实在让人吃不消,等他休息好了再开车回去。将青柏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休息,青柏略显得不好意思,也没想到校长竟会如此热情,便也不好推辞。大家都吃饱了,经过了一上午的劳动,也都困乏了许多,各自回到房间里,准备休息片刻。青柏安静地跟在宋校长身后,不时地偷偷回望了一眼,有说有说有笑的瑞丽与白筱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宋校长的办公室,青柏也自然地环视了一圈,同样为如此朴素的校长而感叹,他心中清楚这个学校经济有限,但没想到居然连校长办公室也简朴到这般。宋校长一直忙着给青柏整理床铺,一边弄一边解释着:“青柏,这些都是我平时铺盖的,等一会儿我就去买新的,委屈你先将就一下了!”

听到宋校长如此亲切地称呼自己,又为自己亲自铺床,感觉到很是温暖,连忙接过宋校长手中床单:“谢谢您,宋校长,我来了还给您添了许多麻烦,我自己来吧!”

宋军也不好太过亲热,即使他心中不停地渴望能为儿子多做一些什么,但也只能隐藏着,他放开了手,看着青柏麻利地将床铺铺得十分整齐,淡淡地欣慰一笑。他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天,青柏永远在他眼前……青柏整理好后,起身看向宋军微笑着,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逃避,他怕青柏看出他的破绽,看出他心中的呼唤,于是转身走向门口。背对着青柏说道:“你好好休息,等一会儿我再来叫你。”

青柏就在他快要急忙走出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宋校长!”他定住了,却不敢回头,只是侧过脸,他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他仍然不敢直视着他的青柏。青柏虽觉察到宋校长有些古怪,但他想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第一时间告诉他:“我打算向中队汇报,资助宋军学校!”

宋军听后十分吃惊,再也忍不住地回头看向了他,不仅仅是因为父子相见的激动,更是因为在学校忧患的时刻,出现在身边帮助他的居然是青柏!一个带给他既是校长又是父亲的那种自豪。他不知怎么表达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奇与喜悦,还来不及说感谢,青柏已经走到他面前,握起他的手,像是恳请他一样说:“宋校长,我可以留下来帮你们吗?”

宋军问:“你不是在部队工作吗?”

“这半个月我休假,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正好留下来帮你们!”青柏兴致勃勃地说着。

宋军却不忍心:“你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你平时工作那么辛苦,难得休息时间……”

还没等他说完,青柏爽快地表示着:“没关系的!我想留下来,帮大家把这个难关一起挺过去!我也不知道能帮什么,我对教育也不是很懂,但好歹也算一个劳动力!”

宋军听得出青柏话语中的决心与信心,他只是凝视着青柏的双眼,同样回应他一个坚定的目光,仿佛给他们彼此心中增添了许多无限的信任与动力。宋军此刻胸口被青柏重新点燃热情似的,使他感到犹如回到当年,自己刚刚创建宋军学校的时候,那时儿子也是他内心最大的动力!即便深夜中还会沉浸在与妻儿离别的悲伤之中,但他反而将这些空虚,全部倾注在工作中,寄托在了这大山深处,只有在那最寂静的时刻,才能听到自己内心真正的回响!

然而,真正投入到重建工作当中,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经过了几天的大会小会,大家在一起反复的评估、探讨与研究,终于定下了改革的计划。从房屋翻修再到多媒体教室的设置等等,虽然仍带有些乡村学校的简单朴素,但相比从前的军学校来说,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对于宋校长本人更是不敢相信的。只要是眼前自己积累这么多年的积蓄,即将所剩无几,宋军并不是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是如果学校下一步仍需要资金来源,又要去哪里筹集呢?青柏准备代表中队资助宋军学校的申请,早就提交了上去,可依旧没有回音,眼前检查临近,虽然大家付出了许多的辛苦与努力,但检查组最终审核的标准却无人知晓,大家心中也始终没有底!青柏心想,曾听妈妈说起过自己也是检查组的成员之一,说不定检查的标准,妈妈那里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加之资助基金的事一直没有批复,于是青柏决定回县里一趟,好好地弄个清楚!

青柏的离开是为了宋军学校,但宋军心中却感觉到更加的不安,一面是资金的问题,宋军知道青柏向中队提交的申请中,资金上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知单位是否能承担起,会不会给予批准,另一方面青柏回去问他妈妈检查标准的事,不知常红敏锐的头脑是否会察觉到什么,亦或者是知道青柏来到了宋军学校,他又与青柏相处了这么多天,这是常红最不愿意见到的。种种一切都像是时而燃烧,时而熄灭的火花,在焦灼着宋军此刻的心……

然而,这个院子担忧的不止宋军一人,眼前一切就要大功告成,但资金方面的紧张与面对检查组的担忧,瑞丽早已经在宋军的神情中感受到!在宋青柏的离开的这几天里,也能明显的看出来宋校长的焦虑与不安,别说是宋校长,对于瑞丽来说,对这个学校也已经融入了太多的希冀与情感,她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如果有一天,将大家努力用心建设的一切夷为平地,这片毫无没有被污染的土地,无法再培养这些善良淳朴的孩子们,眼看着她倾心为之奋斗的地方就此消失,还有宋校长这半辈子的心血就此消灭……如果所有的坏结果真的如期到来,她或许会大哭,像那些失去校园、失去希望的孩子们一样,用眼泪来冲刷这个曾经种下梦想的地方,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才慢慢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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