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57年,十月。
赵国,邯郸。
邯郸已被秦军围困了两年多,秦军仍然没有撤军的意思。
北风凛凛,天突降大雪,平地堆积起一尺多厚,天寒地冻。
晚上,赵府。
“岳母,请您再借十两银子给我们吧!”
嬴异人和儿子小赵政身着单衣,来到赵姬母亲的家里,哀求说道。
小赵政冻得双手发红,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嬴异人,亏你还是个男人,你也真好意思开口,我借给你的银子已经不少于五百两了吧,你到现在还过我一两了吗?我们家也不是开金库的。”赵姬的母亲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想到,今年这么早就下起了大雪,我们没有御寒的衣物和被子,即使我能扛得住,赵政也受不了呀。”
“人们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早干嘛去了?虽然说你是秦国安国君的儿子,可是,你要知道,你和你的母亲夏姬都不受宠,因此,你才会被派到赵国来当人质,难道你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当初,我们家赵姬貌美如花,来提亲的,踢破门槛子,可是她不听良言相劝,偏要嫁给你这个落魄的公子,后来没办法,我们也算是同意了,希望你们成了亲之后,你能够发愤图强,多挣点钱,养家糊口,可你并没有好好珍惜,你每天也不出去劳动,都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每次你来借钱,都把赵政带来,就想让我们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动恻隐之心借钱给你,难道你作为一名父亲,不觉得羞愧吗?”
“我——,”嬴异人一听,脸上一阵发烧,“外面的形势如此紧张,你让我到哪里去做事呢?”
“嬴异人,我告诉你,我不管那么多,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正如你所说,现在邯郸城被围得跟铁桶相似,进不得进,出不得出,物价上涨,我们一家老小也要生活,银子我是一两也没有。
这里,你和赵姬之间的休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赵姬的母亲说着把休书和笔拿了出来,放在了异人的面前。
“休书?”
“正是,赵姬跟着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们趁早结束,她还能少受点罪。
你就签字画押吧,签完了字之后,你和我们赵家就一点瓜葛也没有了,孩子你带走,那五百两银子,以后你有了钱,还得还我们,等于白给你养了个儿子。”
“岳母!何必如此?”异人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休书,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住口!从此刻起,不许你再叫我岳母!”
“是。”
异人一听,双肩控制不住地不停地抖动着。
“爹,我们走吧,不要再哀求外婆了。”小赵政看着父亲说道。
“好吧,咱们走!”
异人站起身来,向赵姬的母亲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抱起小赵政就往外走。
“你回来!把字签了再走!”
异人只装作没听见,快步走了出去。
异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
“爹,您用不着这样,我想,困难只是暂时的。”赵政安慰他说。
“赵政,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异人用双手扶住赵政的双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