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朝贺返程的吴越王世子钱惟濬,一位是奉诏出使吴越的武德司使柳浪。
官家已除去另一位武德使刘知信的官职,由柳浪与叶长青升任为两位武德使。
两支使团正好顺路,便结伴而行。
府衙夜宴之后,柳浪并未随其他人一起住进李宥安排的驿馆,而是换上了一身寻常的布衣长衫,一个人去了秦淮河。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秦淮河的热闹更盛了几分。
行至明安楼,柳浪心中一动,信步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到了当初诗会之所,才发现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柳浪四下打量了一下,走到边角处,对着一人独踞一桌的中年文士客气的问道:“这位仁兄,不介意小弟借个座吧?”
中年文士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桌上的两碟菜一壶酒拨到了自己眼前,空出了大半张桌子来。
柳浪道谢坐下,唤来小二道:“将你们酒楼最好的酒菜摆满这张桌,我请这位仁兄喝酒。”
中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柳浪相貌堂堂,但打扮并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心中倒是对柳浪起了好奇之心。
中年文士放下杯筷,自我介绍道:“在下许文,江宁本地人士,听小兄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如何称呼啊?”
柳浪目光瞥过自己题在墙壁上的那首五言绝句,正被众多后来者的数十首诗众星捧月般环伺着,说道:“小弟柳良水,汴京人士,此次陪一位朋友返乡,正好路过此地,素闻秦淮风月冠绝江南,特意前来见识一番。”
许文眼前一亮道:“原来是汴京城来的客人,江宁虽好,但与天下第一繁华之城汴京比起来,自然远远不如。”
柳浪笑道:“汴京有汴京的气象,江宁有江宁的风情,所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
许文露出赞赏之色,道:“果然是来自汴京的人,这话说出来就让人舒服。”
正好酒菜上桌,柳浪亲自给许文倒了杯酒,说道:“小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许文指着墙上那首五言绝句,感慨的道:“汴京出才子啊,知道那首让我们这些大唐遗民颜面无存的诗谁写的吗?也是汴京人啊,说起来,那人还与你同姓,叫柳浪,你也是汴京人士,还姓柳,不知道柳兄弟认不认识?”
柳浪摇了摇头,说道:“汴京数十万人口,人才无数,倒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敢在得罪了整个江南的人之后再在这个罪魁祸首的发源地自讨麻烦。
当然,若万一遇到了当日的苦主,那也怨不得谁了,他只是嫌麻烦而已,又不是怕。
更何况,拿了别人的诗来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柳浪可不是什么无耻的人。
许文哦了一声,倒是有些失望,说道:“虽然有些丢人,不过我倒是很想结识一下这位有大勇气的少年才俊,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风骨啊。”
柳浪心道:“我可算不上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偷诗贼而已”,口中打了个哈哈道:“官家今秋开科取士,许兄若能高中,明年便可上京参加会试,或许有机会见到也不一定。”
许文笑道:“参加科考,然后去拜会写下这首诗的主人,这不是自己将自己的脸打肿了再凑上去吗?虽说现今大宋也是江南人的大宋,但是旧主尚在汴京屈辱活着,江南读书人有何颜面去参加大宋的开科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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