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2)

马氏沉思一会说:“那俺回去把这边的情况给有才说,俺大那边俺想办法。”众人听了大喜,佟心说:“中,这样最好,只要你能说动老汉谈判,就好解决。”马氏说:“俺尽量,一有信就给您说。”随后,马氏起身要走,黄氏舍不得,想挽留,马氏坐上车朝大家挥挥手,弟弟推着车子回臧家庄。

看着二嫂走远,佟先说:“我说对了吧?”佟祥和佟心看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话。

佟心松口气说:“这下,把握大了,不几天应该有消息。”佟祥点头,黄氏还想着中国,说:“中国长嘞像佟起,一看就是亲堂兄弟。”佟先心里大喜,想着:“有过继的儿子了。”佟心说:“确实像堂兄弟。”

马氏回到家后给藏有才商量了一番,藏有才既吃惊又佩服马氏的魄力,说:“你咋想到去佟家庄了?让咱大知道可咋办?”马氏说:“俺看不得你难受,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除了这,也想不出别嘞法,这下俺摸清了那边的想法,大哥说:给咱盖房还给咱分地,收多收少都是自家的,这样咱也有地,再也不受人欺负了。”藏有才沉思着,如果回去养父咋办?

第二天,马氏做好饭喊了全家吃,等藏老汉快吃完的时候马氏说:“大,您看自有才知道他嘞身世后,都瘦了一圈,整个人脾气都变了,在这样长期下去人就毁了。”藏老汉低着头吃饭不说话。

马氏说完擦着泪说:“如果您不让他认亲只会结下仇,俗话说,儿大不由娘,不如顺他意,您放心,生嘞没有养嘞恩情大,俺不会不管您。”

藏老汉气的把碗摔到了地上,愤愤出门。

晚上,藏老汉把有才夫妻俩叫一起说:“俺知道你们想去佟家庄,没有俺点头,你们就是有天大的想法也别想走出藏家庄,不过,俺不是不讲理嘞人,既然你们心都不在了,俺也不强求。”说到最后一句,藏老汉的声音颤了一下说:“儿媳妇,明天你让你娘家兄弟去趟佟家庄,让那边来人,俺给他们谈谈。”马氏听了眼圈红着说:“大,俺错了。”藏老汉说:“那边你兄弟多,热闹,没人欺负你,中。”说完起身去东边里屋。藏有才和马氏四目相对,面无表情,心里顿时有了愧疚感。

佟心收到通知,高兴的叫上三大爷和佟兴一起去了藏有才家,刚进院就看到堂屋里坐着几个年龄大的人,等他们都落座后,屋里显得拥挤,藏有才没有坐的地方就在堂屋门口站着,马氏在院子里看着孩子,院墙外面站满了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等人齐后,藏家一位年长的堂大爷示意安静,大家止住窃窃私语,听他说道:“你们是有才生父家的人,俺们是有才养父家的人,俗话说,生的没有养的亲,有才这几十年虽然没有享福但在这也没有受罪,俺兄弟待他跟亲儿子一样,不但把他养大,还给他娶妻生子,生了俩孙子,这是俺兄弟嘞功劳,今天叫你们来不是来邀功,而是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俺兄弟年龄大了,咱得为他考虑不是?”三大爷说:“这位老哥说话俺中意,你说说咋办?有啥条件您直说,俺只要能办到,绝不含糊。”另一个老者说:“俺提嘞条件你们能办到,你看老汉今年七十三,本来儿孙满堂的过着,猛然间你们要走了,这连锅端等于要了他嘞命,俺兄弟的意思是留下一个孙子,额外在给三十块大洋的抚养费,从此一别两宽。”三大爷听了睁大眼睛看着老者,在场的人除了藏老汉外都惊呆了,藏有才没有想到那天养父从堂大爷家回来竟然商量的是这对策,藏有才喊了一声:“大,您孙子还小,不能离开爹娘。”大爷和堂哥瞪了一眼藏有才,大堂哥说:“怎么,你大了,翅膀硬了,决定离开你爹,你舍不得你儿,就别走。”藏有才眼圈红着,藏老汉不说话,佟心对藏老汉说:“大爷,俺感谢您把俺弟养大又给他娶了媳妇,俺知道您舍不得,但俺父母说不能不管您,您跟俺一起住佟家庄都中,能不能换个条件?这对有才不公平,俺爹娘刚和有才团聚,他可是失去一个儿子,三十块大洋俺答应,要不再加十块给您,俺给您养老中不中?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爹娘。”佟心刚说完,藏老汉激动的说:“别给俺扯这些道理,俺哪都不去,这也是俺的根,如果不同意,谁也别走。”说完看了一下藏有才,藏有才面色难看,低头不语,藏老汉失望的想:“人家的儿还是养不熟啊。”

三大爷对藏老汉说:“老哥,俺能理解您嘞心情,既然到这份儿上,咱不说赌气嘞话,只要让孩子跟着,俺多给您二十块大洋能成吗?”藏老汉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大堂哥说:“这位大爷,车轱辘话咱就别说来说去了,就是前面的条件,不然咱就别谈。”三大爷和佟兴,佟心互相看着,没了注意,钱可以给,但孩子是藏有才的,得他拿主意。

藏有才“扑通”一声跪在藏老汉跟前说:“大,您咋样都行,能不能换个条件,俺求您了。”藏老汉“啪”的一声打在藏有才脸上,愤怒的说:“混账东西,俺把你养大给你成家,你真这么狠心不管俺?就是狗子下窝仔还给俺留一个,你可好,你要连锅端走?你真连畜生都不如。”佟心和佟兴看到藏有才挨打站了起来,这边藏家大哥,二哥也站了起来,三大爷示意佟心坐下,待佟心坐下后对方也坐下。

藏家堂大爷说:“将心比心,你们想想,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猛然间你们插进来非要连锅端,要是都走了,留一个老人咋活?”

三大爷说:“大哥,您说嘞话俺理解,俺也不想亏了这边儿。”老者说:“有才,你也别委屈,你想想你大,你们走了,白天,晚上他一个人咋过,换做你,你咋办?你也是当大嘞人,你现在俩儿子,要是都走了,你咋想?你舍得你大?”藏有才跪着不说话。

佟心和三大爷看着藏有才。藏老汉抽了一口旱烟等着回答。

良久,藏有才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掉进土里,他擦了一把被汗水和泪水迷湿了的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让中兴留下。”马氏听了放声大哭,被堂哥呵斥道:“谈事呢,哭丧啥?受不了就不要走。”马氏正要说话被藏有才喊住:“别哭了,孩子大了,有咱大哥撑腰,没人欺负他,放心。”堂哥听了不再说话。

八岁的藏中兴对父母说:“大,娘,俺要跟着您。”马氏搂住中兴说:“这是你的家,爷爷从小带着你,对你好,你要听爷爷的话。”中兴问:“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吗?”马氏说:“能,我会经常来看你。”中兴依偎在马氏身上,良久,马氏调整好情绪对中兴说:“乖,你跟着爷爷好好过,你看爷爷多疼你,天天搂着你睡,有好吃嘞就给你吃,你要孝顺爷爷。”中兴看到爷爷佝偻着身躯,心疼的点头说:“娘,放心吧,俺替你照顾爷爷。”马氏忍着泪水点头。

事情商量定后佟心回去筹钱,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翻出来,该兑换的兑出来,该卖的卖掉还差十块大洋,素萍拿出了自己陪嫁的玉镯子交给佟心让去当了,佟心说:“这个镯子是您家的祖传,不能当,俺不能干这事儿,你留着。”

素萍说:“先过了眼前的难关,等有钱了再赎回来。”佟心说:“谁知道以后咋样?这十块大洋也不是大事,大不了咱再卖些粮食,这个镯子不能动,你还是留着以后给孩子吧。”素萍说:“这年景就是有十个镯子不如一袋粮食,还是把镯子当掉吧,粮食能留多少留多少,到时候二弟家来了还要吃饭。”佟心看着镯子心疼的说:“以后给你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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