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他不冷漠，最近几乎每次出门，这家伙都要过来找事。张黄鹤还没筑基，倒也找不了什么大麻烦，但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
偏偏张希圣现在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不好用强硬手段解决掉他。
“等一下，”
想到这里，张希圣忽然心头灵光一现，“过度的暴躁和过度的忍让都是不正常的，真正的中庸其实是恰到好处。我已经忍了张黄鹤这么久，或许也是时候表现一把老实人被逼急了是什么样子。”
思路一变天地宽。
本来还觉得张黄鹤怎么看怎么碍眼的张希圣，现在只觉得对方似乎也变得眉清目秀起来，甚至开始思考起等会儿该怎么炮制他，才能既给自己找两点清净，又不会吓得对方跑路，从而让他背后的人换一种新的办法来影响自己。
没错，张希圣已经发现了，张黄鹤疑似投靠了一位十分谨慎且心脏的后台。
这家伙天天来恶心自己，却又能控制着行为不出格，显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策略。因为在这样的对耗之中，又岂止是张希圣一个人的心态会受到影响？张黄鹤扮演的很明显就是一枚弃子，专门用来长期干扰张希圣的道心，达到极限一换一的效果。
颇有一种“反正我不修炼，你也别想好好修行”的同归于尽的美。
‘在那些出身大郢宗室的弟子眼里，这该不会是一种狗咬狗吧？’
张希圣的思维一发散而不可收，此刻看向张黄鹤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三分叹息、四分怜悯以及最后三分看傻子的眼神。
张黄鹤虽然是真傻子，但似乎对这玩意儿还挺敏感。张希圣的眼神刚变，他就有所察觉，快走几步上前质问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啊？”
张希圣想了想，敷衍道，“佩服你的意思。”
谁知，就这么随口一句敷衍，却将对方给整破防了。
只见张黄鹤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运气总那么好？宗门中那么多旁系远支，偏巧就你爹成了代理天师！现在你有资格待价而沽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吼得声嘶力竭，涕泗横流，仿佛情绪突然崩溃。
张希圣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家伙虽然世故，但总归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大龄少年。在龙虎山天师府的这场变故之中，慌乱、恐惧、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才是正常的。
他之前的跋扈、傲慢恐怕都是装出来的保护色吧？
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但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今整个龙虎山上下，谁不是在挣扎求存？
难道为了你能活得好，我就该受委屈吗？
张希圣的脸上露出讥讽，盯着张黄鹤的眼睛：“你觉得我运气好，认为我在待价而沽？”
“难道不是吗？”张黄鹤恨声反问道。
“是！当然是！”
张希圣微微一笑，“我就是运气好，就是有资格待价而沽，你羡慕吗？嫉妒吗？来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