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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贝连之战(1 / 2)

“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杉尼站在城堡主楼下的台阶上,对着呈半圆形排列着的八十位新兵大声地说,他的眼睛从一头扫到另一头,然后又绕回来,不停地巡视着他们的表情。

“但是,明天会爆发一场真正的战斗。你们从来没有见识过战场的情况。其实很简单,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杀死每一个敌人。”他不动声色地将第二人称复数改为第一人称复数,“我们只有两个选择:杀死敌人,或者是被敌人杀死。”

台阶下的农民们露出各种复杂的神色,有人恐慌,更多的则一片茫然,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知所措。

“战场上没有善恶,没有是非对错!”杉尼高呼着,“只有胜利和失败,生存和死亡!我们不想杀死敌人,但是如果我们不击败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杀死!如果要活下去,我们无法逃避,只能应战!”

“想一想上个月初领主向你们征收粮食的情景吧!”杉尼开始诱发农民们的抵抗情绪,“想一想他们抢走你们的最后一只鸡,最后一袋面粉时,你们有怎样的感受呢?假如我们在明天的战斗里失败,那些情景后天便会再次到来!你们难道不觉得愤怒吗?”

几个最年轻的农民涨红了脸,抽动几下嘴角。

“是的,你们觉得愤怒,他们没有权利这样做!如果你们觉得愤怒,就将这股愤怒爆发出来吧!但是,不是在现在,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明天的战场上!你们完全可以将这些怒气宣泄在敌人身上,我们一起把那些贵族老爷的走狗砸个粉碎!”

低沉的呼喝声渐渐响了起来,农民们的眼中冒出血丝,用剧烈地喘气的呼吸声彼此鼓励着,一股火焰在杉尼精心的酝酿下逐渐熊熊燃烧起来。

“正统国王斯沃陛下和我们站在一起,胜利将属于我们!”

杉尼沉默了一阵,让新兵细细品味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最后,他挥挥手示意解散,结束了简短的战前动员。

天还没亮,黎明前的片刻是长夜中最黑暗的时段。杰佩尔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挺挺地坐起身来,他的手颤抖着伸进内衣,确定自己混身都是冷汗。他想不起梦中的经历,只依稀记得被追逐、被驱赶的感觉一直贯穿着全部的过程,四周都是虎视耽耽的眼睛,在看不见的角落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阵夜风从帐篷的缝隙里穿入,透过单薄的内衣带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杰佩尔推开褥子站起身来,先走到角落边,端起装着清水的小盆,将整个头浸入水中。

当他的脸离开水面时,已经摆脱了噩梦的影响,完全冷静下来。他取下衣架上的毛巾,仔细搽拭着水珠。然后轻轻地穿上自己的外衣和盔甲,将护身长剑套入皮带上的扣子里,默默地走出帐篷外。

英哲尔的帐篷在他的帐篷右边,后面是一顶中型帐篷,卡恩男爵的六位附庸家臣睡在里面,以这两顶小帐篷和一顶中型帐篷为中心,六顶大帐篷呈梅花状围绕在四周。四十名私兵分散在营地的外沿警惕地放哨,三十个岗哨均匀地分布成一个环形,还有一个十人规模的流动哨队。其余八十名私兵正在四座大帐篷里安心地休憩,一切似乎都显得格外安谧。

杰佩尔无声地伫立着,默默地凝望贝连城堡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单膝跪下,轻轻眯上眼睛,虔诚地开始了战前的例行祷告:

“伟大的真神啊,唯一的主宰,保佑您虔诚的孩子取得胜利吧。”

他低头亲吻着祖国的土地,上一次举行这种庄严的仪式还是在十年前,他还在边防军中服役的时候。回到维纳希斯后,他曾先后参与过几次对付抗租农民的镇压,不过他从来不曾认为那些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战斗,但是这一次不同。

杰佩尔放任自己的思绪飞跃,他想起了几十年前第一次拿起武器走上战场时的紧张;也想起晋升为副团长,成为郡里第二军事长官的荣耀;他想起无数次的战斗中那一个个自己面前倒下的人,他们长着陌生或者熟悉的脸孔;也想起每次战斗结束后那些保持着各种奇怪的姿势僵直地死去的尸体,那些残缺的兵器,那些燃烧成灰烬的旗帜……

取下头盔,拉下一绺头发,仔细地端详着,它们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彻底的苍白色。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垂暮的心情象毒蛇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一个想法坚定地冒出头来:当打败这次的敌人,洗雪自己的耻辱以后,他便要辞去在维纳希斯男爵家中的俸禄和义务,他累了,需要休息。他应该回到自己的一小块土地上,用微薄的积蓄淡泊地度过最后的人生。

在远处看不见的地平线上,太阳露出了一角,晨曦的阳光穿越过树林浓密的遮蔽,渐渐地将世界照亮。

由于并不能完全肯定敌人仍旧呆在贝连城堡里,杰佩尔部一百二十八人用一种省慎戒备的姿态沿着驿道前进。他命令将四辆装载着帐篷和其他杂物的马车暂时遗弃在树林里,让所有的私兵和贵族都轻装上阵。

七月九日上午十点三刻,贝连城堡出现在卡恩私兵的视野内。同一时间,城堡上的哨兵也发现了对方。

加里波第匆匆赶到城墙上,几乎是冷酷地估计着时间和相对的距离。私兵们进入有效射程时,他下令弓箭队进入战斗位置,但是,一直没有命令放箭。几个前一天晚上赶来报讯的农民将早已准备好的碎石块和废木片搬上城墙,还生起了十余个火堆。

私兵们缓慢地进入一半射程时,加里波第射出了第一支箭,放倒了队伍前列的一个私兵,弓箭队按照他事先的布置,分成两队,一队射完箭后迅速退到旁边拔出下一支箭上弦开弓,另一队则立刻补充空位进行第二拨攻击。每一轮箭雨过后,总有一两个不幸的私兵被射中了手臂或者是胸膛。

英哲尔冷静地计算着每轮弓箭的数量,转头对杰佩尔说道:“大概有二十个人。”

“比我们的预计多了几个,不过不要紧,这没有什么。”杰佩尔冷淡地回答,“一口气冲到城下吧。”

贝连城堡并不大,连起码的吊门都没有,更别提护城河和其他的防御设施。只要能接近城墙,铁皮包裹的木门肯定经不起被战斧沉重的劈砍。一旦攻破大门,二十几个叛军很快就会手到擒来。

卡恩男爵的附庸家臣们虽然有些不满,却不得不承认杰佩尔的判断在目前的情况下看起来是正确的。

队伍最前端的四十个私兵举起盾牌保护住自己的头部和前胸,呐喊着发起冲锋,八位装备齐全的贵族跟在其后,身后是长戟兵和弓箭兵的队列。

进入四分之三射程时,加里波第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开始齐射,密集了一倍的箭矢雨点般落向私兵的方向。已经有二十个以上的私兵中箭摔倒在地上。有一支箭甚至射中了一个附庸家臣的战马,那个家臣不得不跳下马和私兵们一起徒步前进。但是大多数箭矢不是落空便是无害地扎在私兵们的盾牌上。

杰佩尔和英哲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敌人的数量看起来大大超过他们的判断,然而,现在再后退似乎太迟了点,城墙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压下几分不安惊惶的情绪,催促私兵们加速前进。

在他们看不见的方向,城堡两边的偏门打开了,两队士兵借着城堡的掩蔽,悄悄地埋伏在城墙拐弯的两侧突出的圆型箭塔之后。就在这时,城堡上的弓箭手忽然停止了射击。

卡恩男爵的附庸家臣和私兵迷惑地望着主将。

“他们大概跑下城墙了,准备在城门被攻破后负隅顽抗。”英哲尔猜测道。

杰佩尔环顾着阵列,包括自己、英哲尔和另六个附庸家臣,整支队伍还有一百多人拥有完整的战斗力。他忽然想起来上一次交锋中敌人带着他率领的私兵跑了几十里地,才忽然加速将他们甩下,也造成了他难以忍受的耻辱。

“或许他们逃了,那些家伙是不敢正面作战的懦夫。”先入为主的观念很轻易地就造成了错误的判断,杰佩尔终于踏进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假如此刻他乘机退后,还来得及在两翼被夹击之前回到安全地带整顿部队。

“冲锋,别让他们跑了!”杰佩尔转过身,挥手示意身后的部队加速跟上。

就在贵族私兵到达城墙根下之前,城上的弓箭手们忽然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听到这个信号,城堡两边埋伏着的五十人大声应和着杀出来。两侧都是五名佣兵打头,每名佣兵背后各有四个扈从紧紧地跟掩护着两翼。同时,城墙上的石块如冰雹般倾泻下来,间杂着不少燃烧着的木片。

十名佣兵象十把尖锐的匕首,瞬间便在私兵的阵列中戳出十道致命的伤口。一般的私兵根本无法与之正面对抗,即使能够用盾牌勉强架住佣兵的攻击,也免不了要踉踉跄跄地倒退两步,在他们稳住身形之前,往往有一柄巨大的长戟乘机轻易地贯胸而入。当附近的私兵想袭击佣兵侧面的空挡时,总有一面塔盾及时地出现,只是那一刹那的迟滞,已经足够机敏的佣兵转过身来,将偷袭者砍翻在地。

城堡上的碎石和着火的木片不停地坠下,正前方是坚固的石墙,两翼突然出现了剽悍的敌人。在这样的接触战中,杰佩尔根本无法有效地让部队调头后撤,只能够在就地抵抗和让私兵们各自逃跑这两个选择。数量对比上私兵们仍占明显优势,逃跑无疑是彻底承认失败,也是杰佩尔宁死也不愿意接受的第二个耻辱。而且,现在的情况与上一次被敌人甩掉大有不同,在敌人面前逃跑绝对不符合杰佩尔·茨恩坚持了几十年的原则。

杰佩尔和英哲尔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色,两位老战友和老同僚分别拨转马头朝两翼冲去,同时尽力聚拢身边的私兵,组织起比较象样的防御。看见他们奋不顾身地赶到身边,原本被突发状况惊吓得几乎忘记抵抗的私兵们恢复了一定的士气,将两翼收缩成整齐的直线准备随时反击。

于是,私兵逐渐被压缩在城门前狭小的空间里,中央的大多数人更是被紧紧地挤在一堆动弹不得。在这种敌我纠缠的混战情况下,约占私兵三分之一的弓箭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有外侧的部分私兵能够投入实际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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