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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纯真得疼爱(1 / 1)

从十一岁能够独立应对生活起居开始,在娘亲的言传身教下便懂得,照顾孟老爷子在一日三餐间,独自用餐时精致简朴的气氛下,和待客时的奢靡排场上,自己在举止间,所需要持有的不同礼仪环节。

从十一岁那年冬天,娘亲爆发心悸症突然去世后,自己正式贴身伺候孟老爷子开始,便懂得,区别四季气候的变化细节,对应着孟老爷子待在室内,还是出去到屋外活动,应该为孟老爷子更替相适应的不同衣着。

从十一岁那年开始,自己就遵从娘亲的遗嘱,将孟老爷子当成了维系自己生命的生存根系。自己的精神灵魂,心智意识从那一天起,全部都寄存烙印在了孟老爷子的体魄内。

一晃眼,四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始终如一,无条件的遵从着孟老爷子,主导安排着自己人生中的一切。就连自己的婚配,也是服从孟老爷子的意见,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七岁,在纲铁厂当车钳工的,叫做易忠的工匠。

近几个月来,眼瞅着孟老爷子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从昨晚上开始,竟然是连水都难以下咽了。自己也清楚,孟老爷子无病无痛平安的活到九十八岁高龄,真算得上是人世间罕见的身具大福报的有德之人了。今天凌晨,老爷子偶然苏醒过来,硬是在口齿不清的情形下,努力将满是皱折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露出灰暗浑浊的眼睛望着自己。

自己感知到了老爷子的心意,努力为老爷子从里到外,全部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在老爷子眼角暗示性的抽动下,轻轻的把老爷子从卧榻上抱起来,小心的放到了太师椅子上。用两个棉枕垫在老爷子左右两个腋下,尽量让老爷子坐正身子。

老爷子欣慰得合上了疲惫的双眼,自己抿紧双唇,强自忍馁着没有哭出声来。任由着眼泪从双眼里奔流而出,慢慢移动脚步,来到东屋打开衣柜,拿出老爷子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穿的军大衣,回到老爷子身边,为老爷子轻轻的披围在身上。

自己抽咽着悄悄的回到了前院自己的家里,嘱咐在家中待命的丈夫,让他去寿材店,落实早已定制好的楠木棺材。安派两个儿子骑上自行车,前往早已购置下来的,位于西山水库上方丘岭,接近峰顶的七亩坟地。探察一下有没有被人当作无主地,给种上庄稼或栽上树木。顺便观察一下,抬棺人上山要走的路。

让两个儿媳,一边照看着小孙子,一边开始和面,为蒸寿馍做准备。自己则在屋外游廊前的火炉子上,用陶砂罐开始为老爷子闷炖小鸡乌参汤,以备老爷子万一苏醒后,好喂他吃上一口。

没想到,自己端着小鸡乌参汤,刚从夹道口的月亮门洞里走出来,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老爷子竟然如同十年前那般,精神抖擞的站在了院中。孟然间想起人在死亡前,会发生回光返照,如同返老还童般神奇。想到孟老爷子与自己,天人永别就在眼前,身心不由自主的有软,差一点将托盘从手里丢到在地上。

双腿制止不住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才是勉力将身形稳住。此时,却是从耳中传来了,老爷子讲述的这番证明自己身体,恢复了健壮原因的话语。

从凌晨到现在,经历了众多情感波动的一大妈,望着好久没有像眼前这样,屹立在院中的伟岸的身影,百感交集之下端着托盘呆楞在原地,迟迟不知该怎样回答孟老爷子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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