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中央,摆着一张小茶桌。
庆帝随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朝范建的方向递了递。
“谢陛下赐茶。”
范建嘴上客气着,行动上却分外利索,径直走过去,单手拿起来一饮而尽,完事后还不忘来一句:“陛下这里的茶,可比老臣家里的好多了。”
“想要走的时候就带两斤。”
庆帝无奈翻了个白眼。
范建,陈萍萍,都是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他最为依赖的老臣。
有什么事情,他都喜欢把两人叫过来,私下里商量商量。
只不过,陈萍萍始终恪守规矩,还有个臣子模样。
范建嘛,快混成滚刀肉了。
每次过来都是蹭吃蹭喝不说,还要打包外带送人。
脾气上来了,敢指着自己鼻子骂。
“正事要紧,说说你们对四皇子的看法。”
说完这句话,庆帝迅速转头,看向陈萍萍。
意思很明显,你懂事,你先说。
陈萍萍皱眉思索了一会,在脑海中整合了一下自己收集到的情报,缓缓道。
“十岁以前,四殿下惊才绝艳,声名远扬,甚至可以说,是我大庆当之无愧的文学泰斗!”
庆帝点了点头。
确实,十岁之前的李承渊,诗词歌赋,文章笔墨,个个优秀,有的文章甚至需要翰林院的人研究个把月才能明白其中含义。
“十岁之后。”
陈萍萍抬头看了一眼庆帝,仔细酝酿了一番措辞,才缓缓道:“四殿下受奸人蛊惑,荒废学业,沉迷酒色,声名狼藉。”
庆帝没有说话。
那一年,他让李承渊加入了夺嫡之争,去做太子李承乾的磨刀石。
结果这货直接摆烂,正事一件不干,青楼勾栏教坊司,几乎是住在里面!
实在没辙,他才选择二皇子李承泽做了太子磨刀石。
“去年,陛下圣恩笼罩,让四殿下外出历练,成效显著。”
陈萍萍还在继续,用词更为谨慎:“这一年,四殿下隐而不发,就连监察院都未得到几条真切消息。”
“但,仅仅一年时间,定州城税收入便增加了两倍,百姓也丰衣足食,商户有利可图,人人安居乐业。”
“军事边防方面,北齐,王帐,西胡屡次来犯,都铩羽而归,前些天,更是三千人打败北齐万人军队,诛杀程巨树,生擒海棠朵朵。”
“以臣之见,四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值得重点培养。”
庆帝点点头。
确实,这一年时间,渊儿进步不小。
“只不过有一点你还没说。”
庆帝脸上的笑容收敛,属于帝王的威仪,也散发而出。
“那个新招的谋士,他可没带回来,依旧留在定州城!”
陈萍萍没敢接话。
这事情,可大可小,可不是他能随意干涉的。
全凭陛下独断!
小了,就是处理不周,亦或者谋士本身意愿,与李承渊关系不大。
大了,那就是把持军务,豢养私军,有不臣之心。
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