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方才的表现,好事一桩桩,大锤紧紧地压迫在他的胸腔,让他一时半会根本缓不过气。
直到此刻李承泽做出错举,才总算让他缓了下,才总算让他意识到李承泽并非那么的不可战胜。
他这个太子殿下还是有希望的。
不仅是李承乾一人,太子门下的群臣各自都是如此。
辛其物如释重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身子一个趔趄,靠在了身旁范闲的衣袍。
“幸好,二皇子殿下还是太急了。”
他长呼着气,那小眼珠子也是动的有点发虚。
范闲没有开口。
自李承泽提出东厂一事后,范闲对李承泽便留了个心,心中也有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需要一个时机,他绝对要和李承泽当面锣对面鼓的好好敲一敲,问一问。
东厂之事。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也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庆帝起身离开的动作微微停顿。
他转身,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李承泽弯着的身形,随后双目微凝,静静地说了一句:“朕知道了,退下吧。”
话语沉重,听不出对于李承泽方才这句话的喜怒哀乐。
“儿臣恭送父皇。”
李承泽再次开口,好似张牙舞爪的恶狼在品尝着它的胜利成果,那嚣张的嘴脸。
朝堂百官众人都能够察觉得到感受得到。
“二皇子殿下走不远。”
辛其物轻轻一声,发出如此评价。
范闲悠悠开口:“你又怎知二皇子他不是故意的呢?”
一句话就让辛其物脸色僵硬,笑容也变得有些凝固住了。
二皇子若是这样的人,那他辛其物身为太子门下。
辛其物顿时觉得脖子间有些凉意。
“范大人,范大人,等等我啊。”
下了朝堂,百官陆陆续续散去。
吏部尚书已然在朝堂做出如此大事,所以下了朝堂,也没有什么避嫌。
快步来到李承泽身边。
说出话来便是语重心长的训斥之言:“你刚才有些冲动了。”
李承泽眉头一挑,感受到了这位长辈的关切暖心,也是随意间说了几句实话:“侄儿若是不那样,父皇又怎么能放心?”
“我安安稳稳地当我这个二皇子殿下,难不成父皇还真甘愿把这太子之位交到我这二皇子的手上吗?”
李承泽抬起头来,身旁除了吏部尚书并无他人。
两人行走在宫道之间,也是一些偏僻之处。
李承泽抬头仰望着庆国皇宫的半空,一碧如洗的苍穹之下,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如蚁。
李承泽悠悠哉哉的话语再次传来,显得是那么的清醒:“太子乃是国之重本,若非犯下大错,怎可能改弦易辙,轻易更换。”
“我这父皇,从一开始就是把我这个儿子当做了太子殿下的磨刀石。”
“舅舅,我们得自救才行。”
李承泽微微一笑,言语中藏着几分常人不知道的冷意。
吏部尚书感受到这份冷意的同时,对李承泽也是更加有自信。
“你明白就好。”
“嗯嗯。”
李承泽继续含笑。
他捂着嘴角,偷偷发笑,“恐怕现在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理所应当该是被父皇叫去,好好训斥一番啦。”
想到这儿,吏部尚书也是不自觉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那倒也是,太子殿下方才之举,的的确确有些无能。”
“哈哈哈哈。”
一时间,他们二人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