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都早早起床。刘文成打开门走出去,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借着微弱的晨光,他看清了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近处忙碌的煤矿,以及像小山一样堆积如山的煤炭……
火车冒着滚滚白烟,咆哮着驶入煤海,装载这些黑色的黄金,送往祖国的四面八方。
起床了……老亓拿着一个破旧的搪瓷盆,盆里的煤炭在风中烧得通红,看到刘卫国走过来,便跟他打了个招呼。
晋西北的天气非常冷,老旧的解放卡车机油都冻住了,得先烤化才能发动。
亓叔,让我来吧!刘文成牢记父亲的教诲,要眼疾手快,他赶紧接过了盆子,把它放在车底下。
煤炭燃烧的火焰烘烤着车底,老亓搓搓冻红的手背,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老秦这家伙没跟你吹嘘他当兵那套吗?
刘文成笑了。
这个老秦,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逮着谁都要讲他的那些破事!老亓笑着抱怨,他这个老兵油子,把旧军队里的坏风气都带到了我们车队,以后你要是跟他搭档开车,得多留神,别被他带偏了。
知道了,亓叔。刘文成笑了笑,然后把火盆移到了另一辆车下面。
当太阳刚刚升起时,车队已经驶过清晨的霜冻,秦奇览失去了驾驶资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多岁的刘文成熟练地挂挡、摘挡,将车缓缓开上了正路。
回去的路上全是下坡,越往东走天气越暖和,让秦奇览热得直冒汗。这家伙抓起毛巾擦了擦汗,说:难怪人家都说塞北是个苦寒之地,真是不是人待的地方!
秦叔,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五姨太的事呢!刘文成故意追问。
开车开车!小孩子别乱打听!秦奇览把脸转向一边,毛巾敷在脸上,开始打起呼噜。
肯定没什么好事!
刘文成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
一路上他小心谨慎,终于再次回到了轧钢厂。
令人惊讶的是,他驾驶的十号车出发时是在最后的,但却是第一个回到轧钢厂的!
老亓也开着车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气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亓叔……
小刘你也累了,回家休息一下,明天早点来,我们还要再跑一趟!老亓脸色阴沉,拍了拍刘文成的肩膀,虎眼里闪烁着凶光。
那领导,我也回家补个觉,这一路可吓得我不轻啊!秦奇览嬉皮笑脸,老亓不耐烦地挥手赶他走,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
得嘞,您烦我,我闪远点!不打扰您视线!这个老兵油子抓起狗皮帽子戴在头上,回去找婆娘去啦!
这家伙甩开八字步,哼着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轧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