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的脸色变得阴沉。
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表面上还得硬撑着。
侯亮平往前迈了一步，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
“老先生，现在这世道可不容易啊，您可能不清楚。”
“现在很多贪官污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或许他们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拿出些钱来做做慈善，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但这都是面子工程，他们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说到底，就是从百姓兜里往外掏钱，恨不得连骨头缝里的油水都要榨干！”
“您看到的是他们的好，那是因为他们只让您看这些。”
“背地里干了多少坏事，搞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您又了解多少呢？”
田老猛地拍开了侯亮平假装伸过来的手。
近乎失控地吼道：
“拿开你的脏手！”
“行，你说我不知道？”
“我是老了，但我又不瞎也不聋！”
“倒是你们，装聋作哑，冤枉好人。”
“你们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
眼见场面有点失控，高育良连忙上前。
“老同志，您先消消气。”
“这事儿，得讲证据，讲实打实的。”
“光凭猜测就断定一个人的好坏，这不对。”
“老爷子，您说的陈宇，哦，陆老先生。”
“您说他是好人，那您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这话一出，沙瑞金和侯亮平心中暗自佩服。
不愧是老江湖，这么一问，不管怎么答都对他们有利。
答得不好，说明田老也是道听途说。
反过来证明陈宇不是好人。
答得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发现点什么线索。
田老听了高育良的话，气喘吁吁地说：
“说我道听途说。”
“好，你们要证据，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
“陆老为了建这所希望小学，东奔西跑，吃了多少苦你们知道吗？”
“为了让烈士的子女能受到最好的教育。”
“陆老他把自己的积蓄全搭进去了，还卖了家里的祖宅。”
“这些都能查得到，可你们查了吗？”
“你们才是在胡乱猜测。”
“就知道抓人，审人。”
“抓错了就道歉，不行就赔钱。”
“你们从来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错！”
田老喘着大气。
侯亮平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他还以为老人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结果就这些？
侯亮平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毛说：
“老先生，您还是太天真了。”
“一座祖宅能值几个钱。”
“您可能不知道，他在海边还有栋别墅呢。”
“要筹钱不卖别墅卖祖宅，这多奇怪啊？”
田老摇头。
“你们也就只能查到这些表面的东西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学校建成后，陆老每天都睡在教师宿舍里。”
“和学生们同吃同住，不辞辛劳。”
“陆老亲自给老师们送饭，一点架子都没有。”
“他会因为学生生病着急得吃不下饭。”
“会因为学生旷课，跑几十里地家访。”
“每天如此，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