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没想到郁垒会问这个问题。
量劫在洪荒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于一个金仙来说，还是显得太过虚无缥缈了。
圣人们非常在意量劫，准圣们尽量避开量劫，大罗金仙们唯恐避之不及。
但对于大罗金仙之下的仙人们来说，量劫就像神话传说一样遥远了。
可怕吗？
当然可怕，昔日的几场量劫，葬送了几个顶尖大族，葬送了无数强大的生灵，甚至还让整个天地都险些破碎。
但还是那句话，对于普通的金仙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即便如今新一轮的量劫即将到来，金仙们也是没有多少实感的。
正是因此，通天教主才会觉得奇怪。
郁垒一个金仙，为何会在意量劫？
斟酌了一番，通天教主认真道：“量劫自然是天地大劫，无人能够置身事外，需慎之又慎！”
这就是正确的废话了，郁垒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索性挑明了道：“圣人，凡量劫降临，必有两强相争，昔日相争的是龙凤、道魔乃至巫妖，今日量劫又起，圣人以为该是哪几方实力相争？”
通天教主略作沉默，叹息道：“昔日我师兄弟三人立教传道，便想到了这一日，如今洪荒天地，修道无非阐截，量劫降临，也无非是阐截相争罢了。”
很显然，通天教主对于即将到来的量劫是心知肚明的。
郁垒反问道：“那圣人以为，阐教相争，孰胜孰败？”
通天教主彻底沉默了。
即便归为天道圣人，即便面对的是一个小小金仙，通天教主也没法欺骗自己。
不过，一个金仙为何能想到这些呢？
“所以，你不想拜入我门下，是觉得截教将要败亡于这场量劫中吗？”通天教主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开口。
郁垒点了点头：“以晚辈之见，截教如今虽然气运鼎盛，门人无数，却也已经是烈火烹油到了极致，其中的缺陷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通天教主神色难明地看着郁垒，笑了笑：“哦？你且说说，贫道这截教有什么无法挽回的缺陷？”
也就是面对的通天教主，郁垒知道对方不是小心眼，所以才敢直言。
他坦然道：“圣人有教无类之心，晚辈是十分佩服的。然而有教无类，却不立规矩，便如同根基不稳的大厦，早晚有一日会倒塌的。”
说白了，就是通天教主一昧有教无类，是可以让截教飞速壮大，气运昌盛。
但收徒良莠不齐，其中就多行不义，败坏截教气运的。
就比如说郁垒在海上遇到的金鹏等人。
当截教处于上升期时，增加的气运自然足以覆盖被败坏掉的气运，那么截教整体就依旧是一副蒸蒸日上的样子。
但当有一天，截教增长到了瓶颈，被败坏的气运远大于增长的气运时，那就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了。
现在截教倒是未必到了那个时候，但当量劫降临，人人自危之际，截教必然会陷入如此局面。
到那是，即便通天教主归为天道圣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创立的大教崩解。
此时此刻，听道郁垒直接点出了截教的症结所在，通天教主再度沉默了。